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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苦难言(2 / 2)

,刚好黄连有清热解毒的功效,正对袁曳的病症。

一共二钱,她全部下到药里一块儿熬了,就连装黄连的黄皮纸她都用心地往药罐里抖了三抖,生怕浪费一分一毫。

既不抱有期待,也就没了亏欠,那么她也不会任由他给他难堪,哑巴吃黄连的苦,好好尝尝吧。

袁曳半信半疑地朝药里瞅瞅,又抬眸看看她,一来一回下来,还是被她快要溢出来的真诚所打动,仰起脖子一口气灌下肚。

于淑慎怕憋不住嘴边的笑意露馅儿,赶忙收拾利索退出房间。

云光忧心袁曳的伤势,眼巴巴地侯在门外,看见她关门出来,正准备见礼,就被她乐呵呵免了。

云光望着她隐入夜色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挠了会儿下巴,恍然大悟道:“看来少爷和少奶奶有进展啊!”

用过晚膳后,于淑慎拉着妙春在后花园散步消食,行到湖心亭时,见容婉远远走来。

“婆母安好。”她迎上去打招呼。

容婉面色苍白,人也看着不大精神,她带着疑问看向松儿。

松儿聪明伶俐,一下看懂了她的意思,比着口型:“老爷。”

于淑慎立马了然于心,白天婆婆是提了一嘴公公年轻时不着调,还说比袁曳更甚,那会儿局面混乱,她压根没放在心上。

“婆母,淑慎陪您走走吧。”她亲昵地拉过容婉的手。

容婉回望她,眼中满是欣慰。

每次见容婉,容婉都是那个喋喋不休拉着她唠家常的人,而今绕着后花园走了一圈,容婉愣是一句话也没说。

于淑慎心情复杂,出声打破死气沉沉的气氛:“婆母,后日就是淑慎回门的日子了,郎君身负重伤,淑慎想着自己回去也行。”

“这哪儿行啊?”容婉霎时有了精神头,直言反驳,“新妇回门可是一辈子中的要紧事,没有夫君陪伴,可是要给旁人笑话的。”

“可郎君刚挨了打,再说淑慎也不忍心让郎君陪我折腾这一遭……”她欲言又止。

容婉的心弦她的善解人意触动,愈加觉得对不住她,“孩子,委屈你了。”

“不委屈。”于淑慎眼底滑过一丝失落,故作轻快道。

不论她到哪里,她都是那个无人疼无人爱无人在意的卑贱庶女罢了。

一个卑微到泥里的庶女,哪里配谈颜面?

容婉不知晓,她并非真的想让袁曳陪她一起回去,她想要的,仅仅是有人能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这一边而已。

又逛了大半个时辰,容婉才放她回去。

妙春的脸拉了一路,踏进月盈阁时,彻底爆发了:“她都说了回门是大事,还让您一个人回去!太过分了!”

喜庆的大红灯笼悬在长长的廊道两边,橙黄色的光影打在于淑慎清瘦的肩头,衬得她整个人都暖了几分。

她埋头向前走,不理睬妙春。

妙春气急了,哭诉个不停:“在家的时候,您就给这个遮掩为那个忍气吞声,到这儿了还得受他们的羞辱……老天爷为什么对您这般刻薄?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她原以为她不会再因为旁人的冷漠而伤心了,可当妙春哽咽着道出她过往十六年的屈辱那一刻,她自以为是的理智碎了一地,捡都捡不起来。

“是啊,为什么独独对我这么不公平,为什么要让我承受别人的冷眼相待,为什么与我淌着同样血液的至亲会不顾我的死活……”

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泪珠由空中坠落,归入脚底的尘埃,再无踪迹。

“可我除了装聋作哑,我还有什么办法?”于淑慎擦汗眼下的湿热,努力平复着处于崩毁边缘的情绪,“从一个深渊跳到另一个深渊,这都是我自己选的,我活该要承受这些。”

她能感受到胸腔内汹涌的骇浪正在一点一点归于平静,如同那滴坠入尘埃的泪珠一般。

“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哭过痛过发泄过,她仍旧是那个大方懂事的于淑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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