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的。”
李重旭轻声询问顾云夏的意见,她回道。
“放开老子,知道老子是谁不?”那边官兵刚放了四个年轻人,这边十几个人中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就和官兵起了冲突。
这边的青袍书生又被百姓们拉着不让走。
场面乱作一团。
顾云夏启步上前,索性当场断起了案。
“哦,你是谁?”李大牛突然听到一个甜润的声音,抬眼望去,竟是一个仙女般的人物,一袭绣海棠锻衣红裙,头上只插了一枝白玉钗,似乎是一位富家小姐。
但那又如何,民都怕官,不如抢了来做夫人。
“美人,嫁给我怎么样?你知道陈府尹身边的红人李从事李重旭吗?”
顾云夏闻言,眼神含笑地望了一眼身边的李重旭,李重旭头上冒冷汗,只觉得那眼里含剑,剑剑致命,可自己跟这个人根本没交集啊。
“那可是我姐夫的亲表哥!说一句话,南城地界都抖三抖!你跟着我,我日后罩你,让你吃香喝辣!”
李重旭见这人说话越来与离谱,直接上前,抬手直接给了他一巴掌,“胡言乱语,这是侯夫人,岂是你能肖想的!你姐夫叫什么?我就是李重旭,我倒要看看是我哪个表弟有你这么个小舅子!”
结果李大牛报出了个李重旭完全不知道的名字。
好啊。
真是令他大开眼界了,一个他不认识的人都敢报着他的名字在南城只手遮天了!
关键还被秦侯夫人撞见了。
他都担心自己的这顶官帽能不能保住。
因此他下令对李大牛严加审问,必须抓出他背后之人。
李重旭既然被陈留案派给她,她还是相信的,知道李重旭在自己的关注下肯定会处理好那李大牛,她便走到被百姓围着的另一边。
“老人家,那青年怎么了?为什么大家都不让抓他走?”顾云夏在外围找了一位老人,出声询问道。
这位老人家上下打量了一眼顾云夏的穿着,还以为是富家小姐凑热闹,但她态度诚恳,于是他还是回答道:
“这位许相公啊,心善,识字多,每天就在这芙蓉池边摆个摊子帮大家写信读信。北边南边到处都是战事,家家户户基本都有人在外面打仗,跟着萧侯爷有一点好,就是定期有人收发家信,因此大家读写都找这李相公,一次也就一文钱,要是家贫,那李相公就不收钱,是个好人啊。”
“可这李大牛仗着有个当官的亲戚,在南城拉帮结派地收保护费,许相公拿不出来钱来,他们就砸了他的摊子,那几个年轻人看不过,替李相公打抱不平,两拨人就打起来了。”
“姑娘,你要是能帮,就帮帮他吧。”
富贵人家的门路总比他们这些贫苦人家多,说到最后,老人家情不自禁请求道。
旁边听见的人也跟着附和。
“好,我一定帮。”
这些人的情感淳朴又真诚,善良的人总是能被看到的,而善良是不能被埋没的。
如果今天这善良被埋没了,那明天就没有人愿意为民做事了。
“喊李重旭来。”顾云夏吩咐身边的染春。
染春喊来李重旭。
三人走进人群中央。
刚刚讯问李大牛,他已经了解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顾云夏喊他来,他很机灵地领悟了她的用意,率先对着民众开口道:“大家好,我就是李大牛口里的靠山李重旭,但我郑重声明,我并没有李大牛这样的亲戚,他姐夫也不是我表弟。李大牛的事我全权负责,三天之内必然将欺凌百姓的人绳之以法,三天后大家可以到府衙前看告示!”
“好!”人群纷纷叫好,之前替许阚奚打抱不平的年轻人又高声询问道:“那许相公呢?!”
“对,许相公呢?”
“没有他,谁来给我们读信写信?”
“是啊,我们老百姓大字不识一个,没他不行啊。”
百姓声声切切,不过是想保一个许阚奚。
李重旭刚要开口,注意到身边的顾云夏上前了一步,猜到她有话讲,便给大家介绍道:“这是秦侯夫人,许相公的事夫人来讲。”
“她一个女人说话管用吗?”有妇人小声嘟囔,不认为女人能不问自家当家的独立决断。
顾云夏抬眼看去,发现是一个卖桂花的农妇,穿着麻衣、灰布包头,家境不好,篮子里面的花都蔫了,仍有许多。
显然是迫不得已地抛头露面出门做生意,但心底又不觉得女人真得能做成,所以估计也不敢主动地叫卖。
反而在这时候敢发声了。
顾云夏环视一圈,许多人窃窃私语,显然同她有一样的想法。
顾云夏并未发怒,她是觉得任重道远。
这样的一个乱世,不仅是群雄争霸的时代,也是女子自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