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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火将屋堂熏得暖意洋洋。
兄妹两看了一会儿,林玉璟颇有些不解,
“你相公那么喜欢孩子,又那么爱你。从前,他那手可是片刻离不开你胳膊的,能粘着绝不分开。怎么忍的住?”
随着林玉璟话音落下,视线里,谢惟清几乎本能的看向了林楚意。
他握着小隐的手,高高举在头顶,面颊绯红,额顶铺了一层细汗。
隔着袅袅热烟,林楚意撞见了他纯粹得不带任何思虑的笑意。
他真的好喜欢小孩子。
林楚意忍不住想,也不知道他们的家以后会不会这般热闹。
“他很忙吧……”
林楚意不愿承认谢惟清是在躲着自己,向哥哥推脱道。
林玉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凭直觉感觉到不对。
思虑半晌,他有了主意,
“这样吧,一会儿我帮你灌酒,保准让你相公对你敞开心扉。”
林楚意心里早已期盼,想着想着,不自觉就红了耳根,算是默许。
可惜,谢惟清酒量深不可测。
林玉璟没有将他灌醉,反而被他灌醉。
谢惟清披着月光将林楚意送回卧房,为她关门。
月光溶在他的眼睛里,他分明满腔情意,他分明憋了一肚子话,分明连手都攥紧了,却只字未说。
若之前只是怀疑,那一刻,林楚意几乎确定,谢惟清就是在躲着她。
那天在画舫上她说出的真相,真的将他伤透。
一夜无眠。
第二天天不亮,林楚意听见轻轻的咯吱声响,谢惟清又出门了。
完整的薄雪覆在地上,林楚意看着空无一人的庭院,暗暗叹了口气。
不一会儿,绿袖端着热水过来。
见姑娘望着姑爷远去的方向,她不觉燃起了一丝希望,
“昨个儿那么开心,姑娘和姑爷……”
“没有同房。”
林楚意开了门,将绿袖领进屋。
屋里冰冷刺骨,炭火不知熄灭了多久,床榻整齐如新,空气中禁是雨雪的味道。
绿袖黯下了神情,
“有件事一直没告诉姑娘……”
她嗫嚅的瞧了林楚意半晌,心一横,道,
“姑爷其实根本没有跟姑娘缔结婚约。”
林楚意挑挑了眉毛,绿袖又解释道,
“那天姑娘没有拜堂,又出了那样的事,绿袖是觉得少了些什么,细细查了一番,才发现婚书上根本没有姑爷的签章。”
没有签章,婚书就不成立,就代表两人根本没有成亲。
林楚意对这个结果,并没有觉得意外,
“他在躲我。”
她垂眸苦笑,又似想起什么,赶忙嘱咐绿袖,
“切不可对任何人说,特别是哥哥。”
绿袖看出林楚意的想法,
“姑娘愿意等姑爷,哪怕无名无份也想陪在姑爷身边;却不知姑爷到底是怎么想的。是绿袖劝姑娘嫁给姑爷的,绿袖真怕自己看走眼。”
她颇有些抱不平。
为着两人之间的情意,她们是可以瞒下来。但之后呢?瞒多久呢?难道瞒一辈子吗?
“不会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林楚意安慰绿袖,却笑得勉强。
她其实也怕。
她和谢惟清从一开始就充满坎坷,甚至如今成婚了,也不和美。
如今想来,那个噩梦或许就是一个警示,或许她本就不该强求谢惟清。
主仆两一番闲谈,天已大亮。
绿袖正要去张罗早饭,意外看见许知安站在月门外。
“姑娘,许公子来了。”
林楚意有些诧异。
她已经嫁进谢府了,许知安竟然还登门谢府,也不知意欲何为。
“许是来道别的,”
白府一事后,许知安留下来帮忙善后,眼下估计是时候离开了。
“是该好好道个别。”
林楚意一边说,一边往月门边走。
绿袖跟在林楚意的后面。
虽然,她方才才抱怨过姑爷的不是,但眼下许公子一出现,绿袖又替姑爷担心来。
“谢夫人,新婚大吉。在下要回杭州了,走之前……”
许知安温顺的冲着林楚意作揖。
绿袖不着痕迹的放慢了脚步,磨磨蹭蹭绕过月门。
林楚意和许知安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到她的耳朵里。
“……在下说话算数……婚约没有缔结……夫人去杭州……”
绿袖越走越远,直到“杭州”两个字后,再也听不见。
她的面色焦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