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粟粟冲向何昭仪时,云青缇的心凉了半截。
好不容易捞完温粟粟,转头又发现半蔷不见之后,云青缇剩下的半截心也凉透了。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去寻找半蔷的踪迹。
而半蔷此时正孤零零的站在小径上。
带她来的太监凶巴巴的塞给她一把扫把:“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全部都扫干净,一点落叶灰尘都不要留。若要脏了陛下的龙靴,仔细你的皮。”
半蔷:“……”
她呐呐道:“是,公公。”
半蔷在太监的注视下,木然的挥着扫把。
她有罪,她不该因为贪图脸面,不去帮她的好姐妹们,这下可好,脸面保住了,人却被抓了壮丁扫大街。
当时那个宴席场里那么多宫女,怎么就偏偏挑中了她!
她唯唯诺诺的扫着地,不敢反抗,生怕一不小心人头落地。
半蔷余光看见那太监迈着八字步离去,才悄悄的松了口气,她嫌弃的看了眼手中扫把,直接把它丢到了路边不碍事的草丛里。
她当场罢工,在路边一蹲,活像个遭了灾的老大爷,满心愁苦:“有的人穿来就在宫里当娘娘衣食无忧,有的人穿来只能到处扫地吃喝都愁。”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却不期听见一声巨响,伴随着一声压抑到变了形的呼声。
半蔷吓得一下子站起了身,探头探脑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渐暗的天光之下,小径旁的草从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小腿高的草叶晃动不止。
半晌,草丛里方才爬出了一个人。
那人带着一头草叶,一瘸一拐的走出草丛,眼神匆匆扫向四周,咬牙切齿低声道:“哪个贱蹄子乱丢东西!”
摔死她了!
半蔷:“!”
她连忙过去,扶住那人:“你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
半蔷心虚的把地上的扫把捡起来握在手里。
那人目光在扫把上停了会,又移到半蔷脸上。
“半蔷?”她猝然出声,“你绊的我?”
半蔷没想到这人居然认识自己,愣了一下,借着还未彻底黯淡的的天光仔细打量了一下来人,意外发现是云青缇宫里的锦瑟。
她虽被云青缇带回宫的时间不长,但平日里也没少见锦瑟尖酸刻薄的模样,说起话来十分没有分寸感,讨嫌的很,云青缇就烦听她讲话,直接把她打发到殿外做事了。
那之后她们耳边才清净了几分。
半蔷尴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啊。”
有一瞬间锦瑟的表情十分可怖,像是恨不得撕了半蔷,但却不知道为什么,她硬生生的憋住了到嘴边的脏话,深吸了一口气。
她不能和半蔷在这里纠缠,她还有事没完成。
半蔷没注意到锦瑟的表情,帮她拍了拍身上沾上的杂草尘土,道:“我特意丢路边草丛里,想着放那里不碍事,谁想到你放着大路不走溜边钻草丛,跟做贼似的——”
她这话只是客观评价一下锦瑟的行为,却不知是何原因,锦瑟激动的反驳出声:“你才是贼!”
半蔷:“?”
刚刚顺着小径出来,就听见这一嗓子的云青缇:“?”
飒飒清风送来一阵竹叶香,其中隐约还夹杂着些许其他气味。
云青缇不适的皱了皱鼻子,目光落在锦瑟带着几分惊慌的面孔之上,提灯的手往后藏了藏。
她恰好站在小径的拐弯处,重重竹影很好的掩住了她的身形与点点光亮。
云青缇静静地注视着半蔷和锦瑟的方向。
另一边的锦瑟激动反驳之后,抿了抿唇,避开了半蔷的视线,冷声道:“你不走吗?”
半蔷顺着她的话接道:“走啊。”
她嘴里这样说着,却是站在原地,奇怪的打量着锦瑟:“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的直觉告诉她不管是锦瑟的出现,还是她奇怪的反应,都很不正常。
锦瑟是云青缇身边的宫女,她出了问题云青缇也会受到牵连,半蔷不能任由锦瑟乱来。她往日里习惯了唯诺求全,头一次与人对峙,心不受控制的狂跳,数度升起算了吧不如就这样离开的想法,却又咬着牙,硬是把自己摁在了原地。
锦瑟被问住了,结结巴巴道:“宫里太闷,我出来随便转转。”
这拙劣的借口连半蔷都不相信:“长华宫在东,掬月阁在西,你随便转转横穿整个后宫?”
“……”锦瑟望了一眼天色,焦急的跺了跺脚:“爱信不信!你走不走?”
半蔷脖子一梗:“我不走!”
锦瑟:“……”
她被半蔷烦的不行,又想到半蔷害她摔了一跤,一时怒气攻心,上手推了她一下,
不同于何昭仪象征性的推离温粟粟,锦瑟这把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