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子闷,平时就待在他那实验室,照得照片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季秀梅语气颇为怀念,拿出一个相框递给蒋禾,“这是他在美国的时候拍的,那会儿他跟家里闹得僵,他爸爸断了他的生活费,就想让他低头,也不知道他自己一个人在国外怎么活下去的。”
蒋禾低头看着照片,照片里华盛顿下了雪,郑千里穿着黑色大衣,围着厚厚的围巾,他身后是满天的飞雪和行色匆匆的路人,只有他一人在雪地驻足,不过他面上没有笑容,似乎只是不经意间看着镜头。
季秀梅递给蒋禾另一个相框,里面的郑千里穿着统一的短袖长裤,站在几个人中间,手里拿着奖牌,身后是中国国旗,那是郑千里在国际大赛上初露头角。
名不经传的少年开始被学术界看到,回国后成了各个争抢的海归人才。
那是郑千里的二十五岁,是他风华正茂,锋芒毕露的一年。
蒋禾手指不住地抚摸着相片上的男人,其他人都像对待珍宝一般看着手中的奖牌,唯独郑千里,用拇指和食指拿着奖牌举在下巴下面,淡然中又带着不明显的张扬。
那是蒋禾从没有见过的郑千里,他只存在于他们分开的那七年。
季秀梅看蒋禾珍惜郑千里的照片,又从中翻出几张,把其中一张递到蒋禾面前,“这张是他表哥结婚,有人把他灌醉了问他什么时候娶媳妇,他脑袋不清醒,嚷着说只要女朋友愿意,毕业就结。”
季秀梅边说边嘲笑自己的儿子,“当时这事儿被亲戚笑了好一阵儿,说他人不大倒是爱惦记媳妇儿,不过他跟大学那个女朋友倒是没走到一起。”
季秀梅说到这儿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解释道,“千里跟之前的女朋友就是过家家,他当时不成熟,谈的恋爱也不算数。”
“没事儿的,阿姨。”蒋禾摆摆手,她怎么会跟二十岁的自己计较,“阿姨,郑千里之前谈恋爱还跟您讲过啊?”
她惊讶于郑千里会把恋爱的事情告诉家里人,他那样冷情冷性的人怎么看都不像会主动给家里报备恋情的人。
季秀梅见蒋禾没有介意,便也敞开了话匣子说,“是啊,当时想给女朋友准备礼物,给我和他姐姐打了好几通电话,不过后来还是分手了。”
蒋禾问,“阿姨,他们为什么分手了?”
季秀梅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才道,“不知道,千里没说过,不过赵钰说是那个女孩子有点问题。”
蒋禾不语,只低头看着郑千里,他紧闭着眼睛倒在车上,眉头紧蹙着,像是很难受,俊朗的脸上被人抹了奶油,有些滑稽。
这是二十岁的郑千里,原来二十岁的郑千里已经想要娶她了。
蒋禾对着那张照片看了又看,手指在男人脸上摩挲,她看着看着,眼眶便有些湿润,季秀梅见蒋禾不说话,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只能悄悄退出门去。
郑千里正要敲门就看到自己母亲开门出来,他正要说话,季秀梅示意他安静,将人拽到一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千里,妈妈好像说错话了。”
郑千里拿着一杯牛奶,眉头微微蹙起来,“怎么了?”
“我刚才一高兴,把你大学谈得那个女朋友跟小蒋说了,她好像有点儿不高兴。”
郑千里无奈又好笑,随口说了句,“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这次换季秀梅生气,她抬手拧着郑千里耳朵,忍不住想发脾气却又碍于蒋禾在家没有发火,“郑千里!你好不容易有个女朋友你能不能珍惜?什么叫‘好什么生气的’?你还想不想好?”
郑千里被拧习惯了倒不觉得疼,只是现在在走廊,蒋禾随时会出来,他怕被小姑娘看到自己的狼狈模样,只能低眉顺目地说,“我知道了,妈,我过去看看。”
季秀梅听到这话才松开了手,郑千里站直身体朝蒋禾的卧室走,季秀梅不放心,看着儿子的背影嘱咐道,“你好好跟人家说。”
郑千里点头,示意季秀梅放心。
他推门进去,小姑娘还低着看手里的照片,她头发披在肩上,有几缕散落在脸侧,郑千里看不清女孩儿的神色。听到门开的声音,蒋禾抬眸,看到挺拔的身影,男人手里拿着牛奶,微笑地看着她,蒋禾原本微红的眼眶一下变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