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的黄花花觉得有些无聊,决定还是出去走走,透透气。
原来火烧过的房子,空气中还是会弥漫着烧焦的味道的,木头烧的漆黑,木屑一根一根的耸立在地面。
地面随处可以见红色的火星子,微风吹过,火星子又飘了起来,一阵火烧起来。
所以,时时刻刻总有人注视着这些木头。
知了,知了,知了吱吱的叫着,在耳边响起。
每个人的眼神是空洞的,他们机械的做着手中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而做,但似乎只有做事情,手头忙起来,内心的苦才会少一些。
黄花花看到一个人正在洗刷地板上的血迹,经过一晚上,血迹已经从鲜红色变成了朱红色。如曾经有一个人绝望的躺在这里,但是,今天,却什么都没有了。
徒劳的剩下一个洗刷地板的人。
他肩挑了两木桶的水,在自己的身边,他用勺子舀一起一勺子的水倒在地板上。
清澈透明的井水如断了线的珠子哗啦啦的砸在地板上。
明明是世间最纯净的水珠子,但是透过水珠子印染着红色的血迹,徒然有些阴森和凄惨感。
干涸的血迹在井水的冲击下,凝固的铁锈味在地板上飘散开来。
黄花花不自觉的揉了揉鼻子,喉咙动了下,吞了一口口水。
他蹲下身子,拿出别在腰间的棕毛刷,用力的刷啊刷啊。
刷...刷...刷...
每一声刷刷声仿佛是刷在自己的脑壳上,导致自己的脑壳发痒。
干涸在地板上的血迹,慢慢的开始变色,从深色变成了淡红色。
血迹再一次变成了水,带了点磁力,蜿蜒的像青经流动。
曲曲折折,蜿蜿蜒蜒。
他几乎把一桶水倒完,地板上的血迹也快清理干净了,只剩下几块斑驳的血迹,卡在凹槽中,他刷了一遍又一遍,但是就是刷不干净。
他拿出棕毛刷,对着凹槽,用力由用力的冲啊,冲,但是,血迹就像卡在凹槽中一样。
他越刷越用力,越刷越用力。
用力到棕毛刷的头,被刷掉一半。
但是,还是没有用。
咔嚓一声,因为他似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刷柄和刷头彻底分开,木头分开的叉,刺刺挠挠,像是刺猬的一身刺。
就在这一刻,他的情绪开始崩溃。
本事行将就木的表情,开始变得生动。
他不禁嚎啕大哭起来,甚至像是为了发泄自己的情绪似的,他一把把所有的桶给推到。
咕咚咕咚,淅沥淅沥的声音伴随着响起。
因为他的力气太大,甚至木桶还在地上打了个圈。
哐哐哐框,震动了一番。
他拿起断掉的刷头,一边哭,一边刷,一边哭,“怎么救刷不干净呢,为什么就刷不干净呢。”
“三弟啊,哥哥答应带你去南京去见见市面的。
为什么现在就无法带你去了。
三弟啊,我钱都存好了啊。
三弟啊,我们明天呢就出发吧。
明天啊。
三弟啊!!”
豆大的泪落在凹槽中,瞬间把地板上砸了几个大坑。
他伸手用手掌把眼泪擦干,但是,眼泪还是不自主的流下来。
眼泪是苦的,落在嘴里。
鼻子里的鼻涕也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此时,天空中一暗。风吹过大树,大树倒的稀里哗啦的,它渐渐长出的新芽,是嫩绿色的,叶子刷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树在光张扬下,叶子飘来飘去,仿佛每一片叶子上都坠满了钻石。
但是因为叶子太多了,他们动来动去的幅度实在是太大了,一瞬间有一种,它们要晕过去的感觉。
叶子上下摇摆,每摇摆一下,你能感受到生命的意义。
又像是在为仿黄家那冤死的孤魂哭泣。
黄花花的脚步在地上生根,她不敢再向前,她不敢再面对眼前的一切。
如果的如果,她当初没有救黄知恩,今天的一切会不会不会发生,如果的如果...
如果,她在季川潜伏在黄家的时候,就应该行动。
但是,没有如果,没有如果。
黄花花逼着自己往前走,今天的一切,她要眼睁睁的看在眼里。
她要记得今天你的伤痛,她要记得今天的难过。
她要黄知恩血灾血还。
她定要将黄家今日所受的伤害与疼痛,一分一毫,丝毫不柴的还给季川。
黄花花一路走来,她要把龙门镖局的每一片砖头,每一片瓦,都看了去。
我黄花花将记得今日,未来将百倍十倍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