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读书方面对她要求严格,无论何种类型的书都会让她一遍遍读。
看完后再由母亲作为考官提问,若是答不上来还要被罚抄书。
从三岁启蒙至七岁垂髫,母亲一直这般,从未改变。直到她缠绵病榻,还是不忘叮嘱姜可离看书。
姜可离在母亲去世后被接到皇宫内,由庆元帝亲自教养。哪怕是亲生的皇子皇女,都未曾有过这般待遇。
唯一不同的是,庆元帝并不喜她整日闷在屋中读书,总是召她去瞧各个地方寻来的新奇珍宝。
年岁渐长,往昔的人与事似乎都在改变。
意识渐渐模糊,姜可离长睫微垂,阖上双眸。娇艳的脸庞上失了平日的厉色,一片恬静。
昭平侯府另一侧。
既白一身黑色劲衣立于正院内室厅堂,脸上的面罩还未完全取下,凌乱地搭在肩颈之上,急急地向上首的人汇报今日所见。
闻言,温砚仍然不动如山地坐于几塌,摩挲着指节。
“你确定那妇人骑马出城后直直往北边去了?”
既白颔首,坚定道:“没错。我一路从侯府跟着她,确是往北边梁夏的方向去了。”
温砚面上隐隐有着赞赏之意,点头道:“不过露出了一双眼睛,她便起了疑心。这荣常郡主倒不只是个花瓶。”
“若是那郡主发现了殿下您的真实身份,转头告诉瑾国皇帝,我们这趟就白费心思了。殿下,可要我追上那妇人灭口?”既白皱眉,手已经摸上了腰间剑柄。
温砚略带嫌弃地瞧了他一眼:“别总想着杀人。把消息送回梁夏,老丞相自会知道如何做的。”
“郡主那边?”意识到自己的粗犷,既白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盖碗被掀开,温砚俯首抿茶,饶有兴致的笑意中透着邪气:“自是借机谋求郡主的信任才好。”
……
屋内香气袅袅,光线随着日落一寸寸暗下。
含桃轻手轻脚地走进内室,看了眼毫无动静的帷帐,随即转身退下朝莲雾摇了摇头。
姜可离模糊间只觉得自己似乎被人扶上了一艘船,其中沉浮,让人心绪不宁。
船忽地靠了岸,姜可离拧眉,小心翼翼地踏上岸。
可谁知眼前的土地却是一片虚空,身子直直地摔落,姜可离来不及思考本能地护住了自己的头与脸。
再站起身时,周边满目荒芜,已然像是一处断崖之下。灌木丛后,还传来异样响动。
姜可离拔下发间金簪,悄无声息地走上前,借草丛掩盖自己的身影。
一男子倒在地上,似是重伤昏迷。他身边还站着一位看起来只受了些小伤的男人。
看二人的穿着,皆是上等布料制成的骑装,应是富贵子弟不小心失足摔落断崖。
一人躺着,一人背对着姜可离站立,皆看不清正脸。虽然是在梦中,姜可离也不敢轻举妄动。
踩在落叶上的脚步声格外清晰。
不远处的密林中走出来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男子,虽特意修饰声线,但仍能听出其中粗犷:“莫不是念着昔日情谊不忍动手?”
姜可离屏气凝神地盯着黑衣男子,他似乎在与那站立的人说话。
那站着的男子犹豫片刻,但还是从腰间抽出小刀,闭了闭眼,就上前将昏迷人的脚筋与手筋尽数挑断。
锋利的刀刃划过肌肤,鲜血如水柱般喷涌而出,昏迷男子因疼痛猛地清醒过来,嘶喊的声音让姜可离为之一颤。
她的手轻颤着拨开灌木丛,通过缝隙往里望去。
整齐有素的脚步声回荡在密林间,黑衣男子笑着拍了拍动手之人的臂膀,抽走了他手中的刀:“这是哑药,给他吃了后,这世间再无第三人知晓此事是你而为。”
“他们在那里!快!”
眼见官兵已要赶来,黑衣男子匆忙朝着密林另一处而去,再无踪迹。
大批人围上两人,年迈的御医被拽着为地上之人把脉,望闻问切后却无力地摇了摇头。
梦境中的世界似乎没人能看见姜可离。
她从灌木丛中走出,一步步靠近已变成废人的男子。
熟悉的身影拨开人群跪倒在地,抱住浑身是血的男子痛哭。
姜可离就在边缘看着沈若若哭至晕厥,又看着原本意气风发的沈以安在板车之上张着嘴,却再也无法吐出半个字。
原来如此。
原来这就是为何武功高强的沈以安会死在侯府灭门的逃亡路上。
因为那时的他经过修养虽能走能跑,但却再也无法举剑斩杀小人。
姜可离有些想笑,心中仅存的侥幸被湮灭。
昭平侯府的结局并未改变,从沈以安的遭遇开始,便有不知多少豺狼虎豹盯上了他们。
她转身去寻那个真正的凶手,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