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看了眼王福,焦急往外屏风外探头,刚要出去就被王福拉住,王福忙道:“外头人够多了,咱们去了只会添乱。”
话音还在,就听外头老人一声干呕,俯跪在榻前伺候的尽皆惊呼,顺气的顺气,端水的端水。
翠儿朝外看了眼,一想也是,绞缠着指头,干干在原地踱着步。
一想到陈叙的事,她不由得垂眉叹气,口中喃喃了好几声怎么会这样。
如要为官为将,科举可是说是男儿最重视,也是必须走的一条路,陈叙此举直接断了自己后路,若只是携带小抄,罚就罚了,可就坏在大放厥词这里,有心者稍微往深了想,考官是否提前泄露考题,与陈叙结谋。
那就直接会牵扯到朝廷众多官员,甚至说整个侯府都要为此受查。
王福抠捏着指头,看着自己在书案上写的这四个字,此时竟觉得有些刺眼。
老太太情绪起伏过大,气血涌进颅内,加之前些日子在寺庙受累,身子本身就不好,这一折腾,才昏了过去。郎中诊完脉,开完药,梁嬷嬷怕万一再有急事,也没放人走,领着都守在偏房候着。
屏内人影凌乱,折腾了会儿,终于在一人进来后,堂内才彻底静下来。
老侯爷进来也只是背立一旁,默了良久,才哑声了喊了句母亲。音中似含着沙粒。听着像是此前发了通邪火。
老太太伸手,喊了两声侯爷,见此他忙握住,坐在榻上,平声道:“母亲,这是第二回了。”
“不……去查,你去查……”声音几乎是从喉咙缝里挤出来的,细若游丝,下一刻就要断。老侯爷把她手掖回被角,横眉怒道:“有何可查!孽障,害的远儿也跟着在宫里受押。即便他无事回来,我也要打死这个畜生!”
本身是不关陈远的事,但是因为陈叙和他是兄弟二人,皇帝知道后当场就让全部看押。
这下可好,陈阳侯府的俩儿子都被锁在皇宫,成了满京城的笑话。
主持科举的是钟贵妃一族的亲人,他忠的是皇后,不能,他也不会允许自己去叛主。
老太太看出的他的意思,眼眸含泪,“他是侯府嫡子,你若,若敢再弃他……”老侯爷径直打断,摇头叹道:“母亲,你看重的是整个侯府,若因为此事,拖累整个侯府,儿,不得不弃了他。”
他声寒且定,听得屏后的王福心惊胆战。
老太太含泪摇头,张口已然一字也吐不出来,唯有一双干皱的手,紧紧捏着被褥。
王福正低头思虑着这回事,说起私藏小抄,那日她确实看到陈叙把一张纸条藏进袖口,只是自己还未来得及问就被打断。
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在府中也全然不知道。但她总觉得不对。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堂内终于彻底静下,灯灭屋暗,堂中人才全数悄声退了出去。梁嬷嬷轻着步子走到屏后,叫王福好生将郎中送出去。
王福说是,也不敢走正门,敞开了道偏门缝隙,挤身走出去。
刚下台阶没几步,就见赵忠良在梅下垂手站立,她惊喜的赶忙跑上前去,压低声唤了句。
赵忠良看见她,笑了笑,没等她问便主动道:“我来给老太太看病来着。”
赵忠良原本只在村里寻方问诊,闲时就去山上采些草药去卖,还从未听过他给哪家做官人家看过病。一来人家瞧不上村里的泥腿子,二来不缺请好郎中的银子。
但是他突然来陈阳侯府问诊,定是受了人举荐,本就在村里颇得欢心,要是知道他去了贵府看病,更得把他捧得高高的。
“听说陈公子科举舞弊?”
两人拐过廊角,一面走一面说着话,王福摇头:“他不会的。”
赵忠良问她怎么知道,毕竟方才在房中的话,他都是听到了,甚至说老侯爷在说到弃陈叙那刻,他也跟着抖了抖。
她只觉得,依照陈叙学问,小抄实在多此一举。
“不说这个了,免得让人听见。”赵忠良平道:“福妹,你娘叫我来转告你,后日她会来。”
王福站定原地,愣了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真的吗赵大哥?你没骗我吧?”赵忠良晃着手叫他回神,点头说了好几遍真的。
从来了侯府到现在是丁点没见着,家里情况也是偶尔从王大伯上京卖菜知道的,她杵在原地欢喜的不行,但忽然想到陈叙的狠话,不由得缩了缩头,赵忠良问她怎么了。
王福眼里有些为难,赵忠良意会噢了两声,“你放心,那日正好我还要来趟侯府给老太太看病,届时我找个由头,把你引出去。”
话里话外都给她安排妥当,王福一时盈泪不知如何感谢,从袖口掏出块碎银子就要递给他,赵忠良一把别开,佯装生气的叫她收回去。
“你再这样,我便不敢再帮你了!”
王福揉了揉眼角,低头惭道:“我忘了啊,我太高兴了。”
赵忠良对她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