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走得急,滚烫茶水蹦出几滴滴在皮肤上,她顾不得烫,脚下步子生快。
对面人似乎有一瞬间呆滞,随后缓缓转过身来。
因离着些距离,王福大概只能瞧清对方身形,但依据其着装,瞬间熟悉涌上心头。
“你不要动啊。”
瞧着对方片刻凝滞,她不由得再次出声提醒。
薄纱轻拢,玉白双腿,脚腕拴铃。
她想起来了。
是不久前跟陈叙上街买糕点,李少城怀中的女子。
若她没瞧错,那是青楼里出来的人,怎的跑这来了。
老侯爷与公子关系一向不合,让他知道公子厢房中来了位衣衫不整的女子,出自青楼,还要爬床,那不得……
青叶瞧着面前弱瘦的姑娘,面中警惕:“我是公子买来的,你莫要得罪。”
李少城跟她再三强调,事成后赏钱又抬姨娘,如此好事,怎能让眼前这么个小姑娘坏了菜。
王福摇摇头,忙说不对,“你不是,不要碰公子床,你快些,快些走。”
忽的脑海想起自己第一日进府时瞧见的血腥场景,恍惚间又将脸对准了眼前这位女子。
虽不知眼前人究竟为何来这里,但她不想再看见春凳一幕。
想着便就要转身去找梁嬷嬷。
听人道上次公子在里间沐浴,厢房内空无一人,才让那女子趁机潜入,赤身裸体躺在床上。
陈叙洗浴完毕后,衣裳还未穿紧实,就瞧见榻上女子,又正巧,老侯爷前来,看见二人衣衫不整,发了怒。
这回她瞧见了,公子定不会受冤,但以防万一,她得去找梁嬷嬷。
后头人似乎看破她要叫人的意思,噌的下站起。
在王福离门槛还有几步时,扯拽住衣领,上手狠狠掐着她脖子。
“放开……我……”王福感到胸腔所有气息都被屏在嗓眼,眼前混沌。
她伸手用力与其抵抗,狠狠下口咬住那人手指。
青叶吃痛惊叫,却不放手,手中力道更紧将纤长指甲深深嵌入她的脖肉。
如同绷紧的麻绳将她脖颈一圈圈缠紧。
青叶满心富贵无忧,心知决计不能叫其坏事,心中做了最坏打算。
想到这,手中力道又绷起。
王福感到视线模糊,脊背开始颓塌,脖上手指如同锋利刀刃生生割向自己脖喉。
她不由自主仰头,嘴中吐出求救,气息微弱颤散。
陈叙抄过游廊,正入院门时就听青石在旁惊呼,“公子,是福姑娘!”
他停下脚,抬头见房中王福正被人掐脖锁喉。
“啧。”他瞧清那只手的人,不免得蹙了下眉,轻叹:“什么东西啊,也动我的人。”
王福感到眼前光亮泯灭的瞬间,耳边刮了阵猛风,立时脖上束缚消失,紧接着后头传来失声尖叫。
她身腰俱塌,跄匍在地猛烈咳喘,听到后头青石声音后,心中慌乱散去。
尽管这样,还不忘用手肘撑地爬起身。
“公子……”她一瘸一拐,向站在桥中间的青年跑去。
地上女子乱扑乱叫,青石三两下将其制服,知道陈叙意思,将人捆好后,提起就往后门走去。
桥边湿滑,王福踉跄一步,被眼前人的大掌稳稳托住。
她呼吸急促,喊了声公子,摇摇头,“奴没有让她爬上床……”
陈叙垂眼,静静凝视着她因憋气而通红的脸颊。
顺着,目光落在她带有红印的脖颈上,他皱眉,伸手想抬起她脖颈时,对面人猛缩了下脖子。
王福惊魂未醒,撞上陈叙沉郁眸子后结巴的叫了两声公子。
陈叙再次将手放上,拇指轻轻抚着鲜红的指印,声色轻轻:“没点新鲜,还伤了我家福娘。”
王福急道:“公子,她是李少城身边人,是……”
陈叙嘘了声,“小声些。”
她止了话声,看着陈叙眸中戏谑,连带着嘴角,似乎都勾了几分浅弧。
她不明白为何陈叙如此态度,心中打鼓,但也只得先跟他回房。
王福瞧他不紧不慢净手换衣,像是方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可那人是李公子派来的,难道主子不有所行动吗,告诉嬷嬷,告诉侯爷,实在不成告诉老太太也成。
陈叙擦手,回身见她想的出神,目光不自觉又落向对面人的脖颈。
红印鲜艳,如同叫利生麻绳绞住,越发衬出那根瘦弱纤细脖颈的可怜。
自己都没舍得在她脖子上做印记,而那人却将其勒出了指印。
他倚靠屏风,偏头皱眉,越瞧越觉得碍眼。
王福抬眼便瞧见陈叙满是阴沉的眸光,不由得缩了身子。
“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