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脸都隐匿在暗处让人瞧不清神色。
“公子……”
陈叙蹲身给她解着麻绳,王福在他弯腰时看到他后颈衣裳上的血渍,肉皮翻腻血糊,还在源源不断往外浸润。
他神色寒冷至极,眸光冷冽,一字一句郑重道:“梁嬷嬷,这是最后一次,王福是我的人。”
梁嬷嬷面色尴尬,却也只能应下,将人都遣散下去。
陈叙脚步走的缓慢,肩膀极力隐忍着骤痛而微微发颤,身子却依旧挺立。
王福跟在他后头,看得出面前人几乎每一步都忍着穿骨痛。
身后阳光刺眼,将其后背血污映照格外明艳,血水不止,一路流到腰下。
“公子!”王福扶住他即将要倒下的身子,“奴扶公子回去,给公子上药!”
陈叙扶住门框,“叫青石。”
“好好,奴去叫青石。”
青石腿脚迅速,领了郎中就往这边跑,像是之前训练过许多遍,将陈叙扶到床边,动作熟稔帮其翻身。
“伤到骨头了啊!”郎中叹了声气,起身将陈叙后背衣裳掀开。
皮肉掀翻,血肉模糊黏腻,这么一会儿功夫,竟看不出一块好的皮肉。
郎中无奈:“我得回去重新配一副药,你且先用着别的给公子止止血!”
陈叙眉头紧锁,额上尽是冷汗,他喘了口气。
“公子忍忍,小的给您上药。”
得到他回应后青石却拿着药粉一时半会儿下不去手。
血肉外翻,一时间他自己都看得眼花,心下一狠,将药粉倒下。
陈叙陡然绷紧肩肉,青紫手筋凸起,紧抓床榻微微发颤。
“就是那李少城,故意戏弄你呢!”青石骂了两句,随后也是抱怨老侯爷不讲理,不管前因后果就将人抓了打一顿。
陈叙不出声。
青石轻轻给他擦着背后血水:“公子打算何时给他个教训,那李家的属实猖狂!”
陈叙轻轻吐了口气,半晌回应:“不急,且再等两日。”
房内门吱嘎,青石哎了声,以为郎中这么快就回来了。
刚要去迎接,就看王福端着药正往这边走。
“是你啊!”
陈叙眼皮微抬,将头缓慢转向屏风处。
王福嗯了声:“我怕公子夜里再烧起来,便给公子熬了碗药汤。”
她将汤药放下。
屏风将床榻围的严严实实,内里昏暗,看不清那人此刻什么情况。
王福走进几步,方想要出声询问,就听里头人道:“瓶子里花枯了,你再去换些新的。”
她停住脚步,回头见桌上花瓣微微干曲,应是,推门又出去了。
陈叙收回视线,感到后背疼意减缓些,才试着将身上紧绷的力一点点松懈下来。
青石攥干巾帕,盆中满是血污,他起身出去换水。
屋子静下来,月光恍惚升起,窗风透进,陈叙缓缓闭眼。
既然是那厮将蛇放进去的,那他又是何时碰到自己的书匣子的呢?
如此,只有一种可能,便是府里有内应。
他睁眼,啧了声。
烛灯忽闪,陈叙透过屏风处看到外头一抹瘦小人影,正蹲身给瓶子插着花草。
“什么色?”
王福应声:“黄色的。府里只有这一种了。”
陈叙嗯了声,没多久听到外头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转头看向屏风出逐渐隐现的身形。
“我叫你进……”
“奴不进去的。”王福知道他要说什么,她轻声道:“公子放心,奴只是想问问,公子如何了?”
烛火通明,将花瓣微微晕染上一层光泽,柔和又舒顺。
陈叙看着映在屏风上的花影,和王福瘦小身影交缠在一起。胸中颤抖错乱气息渐渐止住,良久他才出声回应无事。
瞧着屏风情/色,他莫名觉得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