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内,纱屏后的晏青瓷正在回想关于顾金凤这个人,印象里那是个喜穿华服的中年美男子。
“拜见神龙殿主。”
未语先笑,声质爽朗,令人会心一笑。
晏青瓷便不自觉扬起了唇角,很想让人挪开屏风与之一见,但她不得不防一手,便道:“侯爷见笑了,我这神龙殿主至今没有明确的品衔,时下又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故,托大一些,以一扇纱屏为防,伏请上座。”
顾金凤连忙拱手道:“陛下赐您居神龙殿,又以殿名‘神龙’二字作为您的封号,虽暂时未定品衔但已经有所谕示了,为臣者岂敢让您用‘伏请’二字。”
还未曾摘下幂篱的顾云绣,蓦的撩起了眼前白纱,一双眸子似直接刺穿纱屏,射向了晏青瓷。
“青瓷,你如此行事,可是拿我也当外人了?或是嫉恨我阻拦了画舫之事?”
晏茂林拉着顾金凤的衣袖,亲热的送到坐上首的椅子上,蓦的听闻此言,脸上的笑容就凝了凝。
晏青瓷笑出声来,“惜静县主,那已是夏季的事情了,而今已是深秋,我往前走了好多步,你怎么还在原地踏步,甚至始终回头看呢?”
说罢,晏青瓷就又看向顾金凤的方向,温声道:“顾侯此来,也是回顾过去的吗?”
顾金凤皱眉睨了顾云绣一眼,道:“琅琊王氏有心皇后之位,殿主该是知道了吧。”
“知道了。”
晏茂林挨着顾金凤坐定,只聆听不言语。
一时,顾云绣被晾在当中。
“琅琊王氏代表的是文臣士林一派,陛下亲自前往青云书院,也是接受了首辅姜广厦的劝谏,自古以来文武相争是常事,到了本朝也不例外,皇后之尊位,事关紧要,武将一派也想凑个热闹,既是未定,您瞧,我这不争气的女儿如何?”
晏青瓷想的却是,谢懿之还是很厉害的,原本他囚禁百官致使朝纲动荡,人心不稳,君臣矛盾突出,可他下达一道选秀圣旨,再来一个聘娶皇后,两个大招下去,君臣矛盾就转移成了文武相争的矛盾,文武百官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可还是入了局,这就是君臣双方都给对方台阶下了,这可真有意思。
彼时,顾云绣已经在右上首第一把玫瑰椅上坐定了,见晏青瓷久久不语,她拧着黛眉道:“以你晏氏的底蕴,皇后之位何必妄想,你若真的变聪明了,就该知道怎么做才是对自己对晏氏最有利的。我父亲对你父亲,可是有栽培再造之恩的,由此可推知,往后,我忠烈侯府也不会亏待附庸者,我更不会薄待你。”
“附庸者?”晏青瓷玩味一语。
顾金凤则笑道:“不,是通家之好。茂林啊,我记得修竹有个女儿,正好,我有两个不争气的儿子,随你挑选如何?”
顾云绣咬唇,两手紧握。
晏茂林眼眸顿亮,“这如何配的……”
“承恩伯。”晏青瓷淡淡喊了一声。
晏茂林疯狂跳动的心蓦的停住,“殿主娘娘如何说?”
晏青瓷笑着喟叹,“有父亲撑腰的感觉真好啊。”
晏茂林浑身一僵,愧红老脸。
顾云绣黛眉一挑,腰肢笔挺。
顾金凤叹息,目光上扬就定在了纱屏上。
这纱屏紫檀木为框架,顶级白纱为底,上面精绣了墨莲银龙纹,落款处竟还有一枚印章,恰好他识得,陛下给的批复上,常见!
“忠烈侯,还记得你进来时我说的第一句话吗,我以及晏氏跳脱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你们文武相争也好,争夺皇后之位也罢,我不掺和,您许是还没能深切的明白,我就再说的透彻一点,我不做后妃,不去朝堂,我是陛下的财臣,是陛下的一股独立的力量,就像白泽卫是陛下的一把刀,我以及晏氏就是陛下的一潭清泉,如此,顾侯,您可听明白了?”
顾金凤点点头,“进楼之前,看到陛下对您的安排,我心中就有数了,只是云绣还心存侥幸,让她死心也好。”
顾云绣冷笑,“晏青瓷,你怎变得如此狂妄自大,你不过是能赚几个铜臭钱罢了,竟有脸自比清泉。”
“云绣闭嘴!”顾金凤怒斥。
“无妨,与之前虚伪端着的你相比,现在这个仗着父亲在侧,吐露真实的你,还不那么让人反感了。”
刹那,顾云绣涨红了脸,“从前我待你亲如姐妹,如今你一朝奴在天,便往我身上泼污水,我再不能容忍,只你能见着皇上,我便不能进宫见太后了不成?!”
晏青瓷叹了口气,“既然你几次三番提从前,那我就如你所愿,譬如,做你伴读时,我背书比你快得了先生的夸赞,表面上你也为我高兴,可是没几天我就再也不能和你一起读书了,再后来,不知从何时起,你便明里暗里的告诉我,女孩子读书无用,贞静贤淑为要,自己却发奋苦读,又说我天生不是读书的料,我天生美貌出身低贱,最好的出路是去权贵人家做妾,你以县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