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顾后皱眉问,“子宜呢?”
常氏恨的不行,“我怎么知道。”
“你!”
常氏厌烦的道:“让人去找找就是了,我的女儿谁敢冒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就在此时,提醒登台的铜锣没被敲响,一个勇士就突兀的一跃蹦了上去,他身上穿的是印有羽林卫军记的比斗服,身高八尺,强壮魁梧,朝着丹陛一跪,两手抱拳,昂声就道:“羽林卫裘吉,拜见皇上,皇上万岁,末将听闻您天生神力,能拉十五力弓,连发十六箭,且箭无虚发,末将生来也有些蛮力,擅弓箭,跪请皇上赐教。”
顿时,全场寂静,似被施了定身术一般。
很快,众人都偷偷往丹陛上看去,就见谢懿之挪开了捂在嘴上的帕子交给了身畔的安福海,安福海生怕别人看出什么似的,接过帕子就赶忙折叠起来藏进了自己的袖子。
圣上巡视河工遇刺,众人都有耳闻,圣上又突然提前开启龙首苑秋狝,却取消了狩猎,种种迹象颇有欲盖弥彰,掩耳盗铃的意思。
故,众人一看安福海的做派,心里三分的怀疑都变成了七分、九分甚至十成十,而现在又有胆大欺天的羽林卫当场挑战九五之尊,众人都禁不住恐惧起来。
——要有事发生了,大事,要命的大事!
魏国公夫人谢心素牢记自家国公爷的嘱咐,拉着常缘儿的手把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常缘儿嘴里正在嗑瓜子呢,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懵懵的看着自己母亲。
“阿娘?”
“嘘。”
常伯安心头狂跳,压低声音吩咐下人,“去把二姑娘找回来,快去!”
常氏嘴唇哆嗦,一把抓住常伯安的手,常伯安反手握住,安抚道:“别怕、别怕。”
顾云绣死死盯着魏国公夫人,但见她仍旧稳稳坐在那里,她也安稳端坐,脸上一派云淡风轻模样。
丹陛上的皇帝怒而一拍龙头扶手,“放……”
话没说完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安福海惊恐大叫,“陛下——”
刘斌激动之下,掷杯为号,昂声大叫,“皇帝薨了——”
与此同时,一枚焰火升空,比斗场外喊杀声起。
——诛妖妃,清君侧
声震云霄。
晏青瓷蓦的瞪大了眼睛,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被谢懿之扯进怀中,脚下的地板塌陷了下去,她下意识抱紧谢懿之,闭上了眼睛。
各处看台亭子也在同一时间塌陷,众臣及其内眷都掉了下去。
潘成大时刻谨记姜遇喜的命令,刺杀皇帝,可就在他拔出长刀时,皇帝掉进了机关暗道之内,太史雄朝他劈来了一刀。
说好的有人缠住太史雄呢?!
刘斌猛然回头看向亲卫老尧,老尧却是从后面直接捅穿了他的肚子。
“老尧……”
老尧顿时笑了,额角的毒蝎刺青似也裂开了嘴巴,“武英侯,重新认识一下,青衣卫镇抚使戈六爻向您见礼了。”
一边说着手上却不停,没给刘斌丝毫反击的时间,动作利落的划破了他的手筋脚筋,一把扯下亭子上的帐幔就将其层层裹住绑在了红漆柱子上。
随后,他哪里也没去,手上握着滴血的匕首,就坐在美人靠上守着刘斌一个。
丹陛之上,潘成大和太史雄打的难解难分,潘成大更是豁出了命去,他的发冠被削去,披头散发,打的双眼赤红,竟隐隐占了上风。
戈六爻见状就扬声笑道:“潘将军,你们这场叛乱一早都在陛下的掌握之中,你是活不了的,就不为家中的崽子想想?我听闻你连生三女才得了一个宝贝儿子?我要是你啊,现在就俯首认罪,戴罪立功或有一线生机也未可知哦。”
潘成大一个晃神慢了一拍,太史雄眼疾手快一刀拍在了他后背心上,潘成大双膝跪地,撒开了紧握长刀的手,以头抢地,嚎哭一声,“我认罪!”
太史雄朝戈六爻抱拳,随即就把潘成大捆了,逼问道:“同党还有何人,说!”
“我说、我说,但凡我知道的我都交待出来。”
·
与此同时,掉下机关暗道的晏青瓷已经被谢懿之抱上了一辆小马车,她惊魂未定,观察四周,就见此刻自己正身处一条暗道中,马车在前面奔驰,身后及周围有护卫武婢在跟着奔跑,耳边有呼呼的风声和马蹄碰撞地面的声音。
说是暗道,墙壁上每隔半丈便有一盏鹤嘴油灯,视野是清晰的。
晏青瓷低头看着自己被谢懿之握紧的手,又抬头去看他的脸,恰与他四目相对,他神色冷淡,一把把她按进怀里,箍在怀里。
她闻到了他身上清清凉凉的梨花香,听到了他平稳又强劲的心跳声,她的心就随之安稳了下来,抬起手臂紧紧抱住了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