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微末,腿上的泥点子还没洗干净,如何配得上高门贵女,齐大非偶,实非良配,结果呢?”
吴淑慎在姜广厦头皮上多用了三分力道,“陈芝麻烂谷子的,又提那些做什么,你再要提,也别只提坏处也提一提你姜氏自从娶了常氏女获得的好处,再比一比,获得的好处多还是坏处多,倘若要是好处多就别得了便宜卖乖。”
姜广厦被按压的拧眉咧嘴,只得求饶道:“夫人你轻点。”
姜伯安苦笑道:“娘,这些年我还不够让着她吗,在咱们家只差把她当祖宗供着了,可她现在,野心也太大了,说也说不听,爹,在咱们家她也就怵您三分,您若真没有那个想法,您得亲自去和她开口了,及时断了她的念头才好,不然她三天两头的入宫见太后,次次回来脸色都不好,迟早弄出事儿来。”
姜广厦睁着眼睛看着天空出了会儿神,才开口道:“子宜性子娇蛮任性,她如何是那块料,倒是那个晏氏……”
“晏氏如何?”吴淑慎好奇的问道。
姜广厦厌烦的道:“娇狂放肆不是个安分的主儿,有她在皇上身侧只会火上浇油。”
随后也不去看姜伯安,只淡淡道:“她既然自持自傲是太后嫡亲胞妹,龙首苑秋狝因何提前开启,皇上身体安康与否,请她去问太后,我不过一个半截身子埋黄土的老臣,如何知道那些不该知道的,唯听话做事而已。你再告诉她,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是太后的亲妹子,谁敢到她面前多嘴多舌,由她去吧。”
姜伯安顿时慌了,无措的去看自己亲娘。
吴淑慎道:“你也别看我,你爹的话虽然重了,却也是无奈,生了执念的人谁的话都听不进去的,只有她自己撞破南墙流了血才知道回头,放任她去吧,自有太后和魏国公府为她背书。”
姜广厦握住老妻的手,笑道:“还是老妻懂我。”
吴淑慎白他一眼,放轻了手上力道继续给他按摩头皮。
姜伯安见状,心安下来。
姜广厦瞥大儿子一眼就又提醒道:“皇上放了我五日假,让我好生在家养病,明儿你领着家里人随圣驾往龙首苑去,仔细看好了子宜那蠢丫头,别让她做出令家族蒙羞的事儿来。”
姜伯安连忙道:“子宜虽蛮横任性了些,但女四书都是读了的,绝不会做太出格的事儿。”
姜广厦闭了闭眼,很是不想说,但还是冷着声儿道:“常氏当年没学过女四书吗?还是宫里出来的做过女官的老宫嬷教导的呢。”
姜伯安顿时羞愧的低下了头。
吴淑慎拧了一下姜广厦的耳垂,就看着姜伯安道:“常氏这些年性子逐渐偏执,究其原因,也有你的责任在里面,当年你们也曾海誓山盟过,如何得了这兰因絮果?伯安,你要自省。”
姜伯安低头不语,告罪一声退下了。
姜伯安一走,吴淑慎就生气的道:“伯安也是将近四旬上的人了,你说那么重的话,打在他脸上让他如何站得住。”
姜广厦冷笑道:“生来位尊位贵的人,何曾把什么女四书放在眼里过,仗着权势富贵,什么事儿是她不敢干的,什么样的娘就教出什么样的闺女,越大越不讨人喜欢了。”
吴淑慎心头狠狠一跳,“老爷何出此言?”
姜广厦随手在旁茶几上拿来一本书,往脸上一盖不再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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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阳高悬,鹰啸长空,四条大河奔涌向东,流经龙首苑,使得这里土壤肥沃,植被丰茂,物种丰富,形成了天然的动植物园林。自魏朝初代皇帝把这里圈为皇家苑囿后,此后魏朝十五代皇帝陆续在这里建造了多达三十八座宫苑,尤以末代皇帝申屠海川贡献最大,只他一人便多添出了十八座,其中尤以紫微宫、瑶池、瀛洲方丈蓬莱三仙岛最为奢靡耗费,而今魏朝已亡,离宫别馆,亭台楼榭仍在,不过是申屠家的园林改姓了谢。
从天上往下看,一条翠色蟒带把山水衔接起来后隐隐形成了一个龙头的形状,该地又位居皇宫正北方向,故此才被叫做龙首苑。
而此时,进入龙首苑的各处关隘都有重兵把守,唯一允许通行之处建有高大巍峨的城门楼子,正门、左右侧门全部洞开,魏国公常世用率领此处驻军将领单膝跪地,恭迎圣驾。
彼时,龙旗招展,御辇穿正门而过,其后跟着各府王公贵族,文武勋臣的马车随扈,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尽头,分别从左右侧门陆续随从而入。
城门之后便是一条能五驾马车并行的宽阔道路,路上碧草碎花,草没马蹄,繁花似锦,道路的尽头隐约能看到一座美轮美奂的宫楼,烟笼雾罩,云卷云舒,仿佛仙宫一般。
道路两旁,疏林茂树,时而有梅花鹿、狐狸窜出,时而有拖着彩羽的鸟雀低低飞掠而过,时而遇见树木蓊郁的山丘,时而经过架在澄澈湖泊上的石桥,时而又望见辽阔草原的一角,晏青瓷恨不能满身生出眼睛来,把这些美景尽收眼底。但,终究都是一瞥而过,御辇在紫微宫紫宸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