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玉明不理会,只加重了语气,“大妹妹,你去!”
樊嫣然吓得赶忙站了起来。
琅琊王氏包厢,王玉蓉在母亲和大哥的注视下轻叹一声走了出去。
恭王府所在包厢里,端阳长公主拽掉赵玉鸾那条素色披帛,把自己的大红色五翅凤纹妆花锦披帛小心翼翼的搭到她的胳膊上,道:“你赵家若想翻身只靠外祖母是不行的,你瞧那个晏氏女,一朝飞上枝头,麻雀变凤凰,带着全家都飞升了,懂了吧,快去快去。”
旁边,恭王妃却是把外孙女嘴上的口脂擦去了,还拔下了两根红宝石簪子,褪去了外头穿的落花生金线褙子,殷殷嘱咐道:“太后喜欢端庄大方的,你装个鹌鹑样儿保准儿她瞧不上,别怕,万事都有外祖父和外祖母为你撑腰。”
“嗯嗯!”
很快,戏台上鲜艳娇嫩的女孩儿便站了一排。
太后挨个瞧了瞧,喜欢的了不得,“都是极好的孩子,皇帝,你说说,哪个长得最漂亮,哪个最端庄,哪个最合眼缘?”
谢懿之望着戏台,果真是环肥燕瘦,娇嫩鲜妍,各有所美,只是无一惊艳,不似那个从后台偷跑了的,初见时一张脸倾城绝艳,一双眼灵气逼人,哪儿哪儿都似长在了他心口上。
“既是择选陪母后说话的,自是母后喜欢哪个便是哪个,母后若都喜欢便都召进慈宁宫陪您解闷。母后,夜深了,该回宫了。”
太后一听,面无表情的道:“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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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宴散了,便似烟花升空,刹那的璀璨过后是寂灭与空虚。
月华如水,流过扶疏的花木洒下斑驳的光影,晏青瓷袖手在羊肠小径上慢行,心中的思念之潮惊涛拍岸,冲击的她眼眶酸涩,心头又堵又疼。
此刻,她有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极致孤寂,也有庄周梦蝶,蝶梦庄周的迷幻茫然,更有爱不得逃不得困在深渊中的抑郁难平。
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在这深夜寒月下悄然爆发,迫的她脚步虚软,痛不欲生。
“狸奴,阿娘在这里。”
灯火阑珊下,一个熟悉的面孔纳入眼帘,当晏青瓷看到她,就像看到了一个有光的出口,忽然间嚎啕大哭。
“阿娘阿娘,我想回家。”
郑氏慌张跑来一把抱住软倒下来的晏青瓷,“别哭别哭,你哭的娘的心都碎了。”
“我想回家,我真的好想回家啊。”晏青瓷伏在郑氏怀里放声哭嚎,恣意宣泄。
始终跟在后头护卫的二兰都不知所措起来,不知这种情况要不要去告诉陛下,何况,此时陛下应该已经和太后娘娘一起回宫了吧。那、那殿主今夜要不要回宫?
郑素月抱着晏青瓷也哭起来,“我们回家,我们回家。”
暗影中,晏茂林也是泪流满面,却不得不走出来,小心的道:“殿主娘娘,不能在这里哭,仔细别人听见。”
“管他呢,我哭我的,我就要哭,我伤心了就得哭,我高兴了就得笑,该生气我就生气,想发怒就要发怒,人之七情六欲,见不得人吗,偏要藏着掖着。”
晏茂林急着安抚,“您现在身份不同,哪能任性,太后娘娘还没走远呢,被小人告了黑状又是一场雷霆,咱们家、咱们家受不住。”
郑素月怒道:“那就全家一起死,原本这一场富贵就跟做梦似得,梦醒了也好,碎了也好,这也是我千娇百宠养大的心肝肉,憋屈死她成全我们不成。”
“就是就是,今夜我要和阿娘一起睡,阿爹你走吧。”
晏茂林顿时有些无奈了。
负面情绪随着那些泪水一起排泄掉了,晏青瓷心里的抑郁愤懑也一扫而光,回到河清海晏后,先洗了个澡,而后就仰头倒在床榻边上,头发垂下来让郑氏给她擦。
“阿娘,你相信前世今生吗,说不得咱们是有好几世的母女缘。”
郑氏两手捧着细麻布将晏青瓷乌黑的头发拢住,一面轻轻的擦拭一面低头在晏青瓷颈侧嗅了嗅,笑道:“前世今生,因果轮回,阿娘如何不信,下辈子,下下辈子,无论咱们是不是母女,阿娘只要闻到你的味儿就知道咱们一定有缘法。”
晏青瓷便笑了,“我闻到阿娘身上的味道也知道了,你就是我阿娘。阿娘,我给你准备了一箱子香皂,你们回家时拿着,比澡豆好用多了。”
“给你搓背的时候阿娘就发现了,又香又滑,确实比澡豆好用太多。”
“都是梦中神仙所授,我真是得了一场好大的造化,不然早被信陵王当成贿赂他人的工具了。”
郑氏心疼的摸摸晏青瓷的脸颊,“这些日子你也累狠了吧,阿娘唱曲儿哄你睡。”
“好。”晏青瓷马上闭上了眼睛,自己先哼了起来,“狸狸斑斑,跳过南山。南山北斗,猎回界口……”
晏青瓷唱着唱着睡着了,郑氏却依旧在唱,却慢慢放柔了声线。
寝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