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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章 势起(1 / 2)

落日熔金,秋风肃杀。

一辆寻常马车从位于偏僻处的宫门里驶了出来。车内,晏青瓷终于等来了和谢懿之独处的机会,忙道:“陛下,我大堂哥为我打晕了永昌侯府的什么宜人……”

“嘘。”谢懿之把晏青瓷抱在怀里,修长食指抵住她的唇,笑道:“朕带你去看一场好戏。”

看什么戏啊,谁有心情看戏!

谢懿之已经闭上了眼睛,一只手还在玩弄她的花丝镶嵌玲珑球耳坠子。

晏青瓷实在没勇气再开口,眼前人是皇帝,生杀予夺不过在他一念间。

可他,生得真好看啊。

长眉入鬓如墨染,一双眼睛生得尤其美,从此,让她对龙眉凤目四个字有了具象化的认识。

再好看也是凶狠爱折磨人的狗男人,呸!

晏青瓷坐他腿上不敢乱动,兀自生闷气,可耳朵被骚弄的有些痒,她伸手去挠,不着痕迹的撇开头,拉开了距离。

谢懿之缓缓睁开了眼睛,就那么清清冷冷的看着。

晏青瓷的腿肚子就开始打颤,乖乖把耳朵凑去了他手指边。

谢懿之闭目养神,手指捏住了玉嫩的耳朵,唇角微扬。

晏青瓷憋气,怎么不玩耳坠子改捏她耳朵了!

·

晏宅本在一条繁荣的街市上,每一日,从早晨商铺开门到夜幕降临前都是人流如织,热闹非凡。

今日本又是寻常,却在日落时出现了变故,逛街的,买东西的,吆喝叫卖的,忽然发现街头出现了浩浩荡荡一群人,身披战场上才能得见的甲胄,手上有提着长刀的,有握着长枪的,有挥着狼牙棒的,还有横扛着马槊的;甲胄有的缺了铁片子,破破烂烂像渔网,有的头盔上破了个大洞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穿的,有的长枪红缨褪色,有的枪头锈迹斑斑,还有的长刀缺了口子,狼牙棒损了牙。

这一群虽穿的破破烂烂,却个个是壮汉,额头上都绑着一条白孝带。

领头那人,身材颀长却单薄,二十来岁上下,披麻戴孝,满面都是找人拼命,不死不休的架势,恨意如有实质,他的已破体而出,仰天长啸,此人正是谭丽娘的长子,记在端阳长公主名下得以承袭侯爵的永昌侯府世子汤凌云。

“晏家贱奴,我娘死了,我要你们全家给我娘陪葬!”

汤凌云大喝,“破门!”

诸壮汉得令,分出一队人来撞门,其余人等就在外叫骂。

“晏家满门贱奴,出来受死!”

“祸国殃民,残害忠良,出来受死。”

“出来出来!我们替天行道来了!”

晏宅内,全家已聚在了大堂里,季氏端坐上首,脊背挺直,两眼泛着血丝,里头火光却越烧越旺,带着一股子破釜沉舟的凶劲儿,“都别怕,咱们家,原是大树底下腐土烂叶里的蝼蚁,现如今侥幸爬到了枝头,见了真龙了,暴风雪来了,咱们迎战就是,死也死的有姓名!”

听着大门被撞击的咣当咣当响,听着宅子外那些一声声“贱奴”的辱骂,晏茂林半是恐惧半是疯狂,他浑身都在颤抖,“今日,生死都在一瞬间。”

说罢,举起大海螺就吹了起来。

晏宅后街,有一排独门独院的房子,其中一户本正在吃饭的壮汉听见海螺响,扔下筷子,跑到墙上摘下铁环大刀就往外跑,其妻似也听得懂这螺号,也把筷子一扔,抓着孩子就往床底下塞。

紧邻着的一户,一个汉子光着膀子正在水井旁冲澡,闻得螺号,进屋去三两下套上黑绸大褂,拿起供案上的红缨长枪就冲出了家门。

便是正巧不在家中的,听得晏宅被围也都拿上家伙赶了过来。

就在汤凌云的人翻墙跳进来行凶的时候,晏天梁提着长刀,领着家中男仆们,敞开门杀了出去,赤红着眼大吼,“我晏家不是贱奴,陛下亲赐放良!”

汤凌云大吼,“还我娘命来,杀了他,杀光晏家所有贱奴!”

若非他不敢冲击宫门,若晏青瓷就在他眼前,他定是要砍成肉酱的。

这边晏天梁从里面冲出来,那边晏家商队的护卫队也聚集赶来,两方人马顿时打了起来,见血了。

血气,仇恨,刺激的双方都拿对方当成了不死不休的死敌。

鲜血飞溅,惨叫声接连不断,整条街上胆小的都跑光了,围观的人数却只多不少。

晏宅斜对面茶楼上,二楼,晏青瓷眼睁睁看着晏天梁在冲杀,身上挂彩,鲜血满身,捂住了嘴,软了腿,整个人趴在了美人靠上,转过脸去,不敢置信的看着谢懿之。

“这就是您请我看的好戏?”

谢懿之看着下方的“战场”,道:“枝头上的暴风雪,今日不过小小雪粒子罢了,怎么,这就怕了?那些豪言壮语不是你和家里人说的吗?”

晏青瓷知道,那日说的话玉兰肯定会告诉谢懿之的,可她万万没想到,暴风雪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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