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请0203号到2号窗口!”
机械的女广播叫号声刚落,另一边又传来一阵声响,“叮咚,请0204号到3号窗口!”
在营业厅里,客户好像约好似的一拨接着一拨前来银行办理业务,身穿藏蓝色制服的职员们接待完了一个又一个,一整天忙得脚不沾地。
淦霖霖脚踩高跟鞋走到门口,含笑挥手向最后一位客户道别:“请慢走!”
在半圆形瓷白色的迎宾台前,保安按了按手中遥控开关的按钮,“咯嗞”一声,门洞上方的钢质卷闸门徐徐下降。
大堂经理上半身趴在迎宾台,哭丧着脸,似后怕又似庆幸,“妈呀!现在的神秘人暗访隐藏太深了!刚才我被他问到哑口无言时,幸亏主管您及时过来帮我招待他,不然我这个月又得被扣服务分罚款了!”
淦霖霖转过身来,拍了拍大堂经理肩头,宽慰道:“刚才你各方面服务都做到位,不会扣分的!”
大堂经理小鸡啄米点了点头,但愿如此的表情,随即像回想起事情的样子,满眼崇拜,“主管,您实在太厉害了!连平日里光咨询从不下单的神秘人,竟然破天荒被您营销了两个基金定投,更神奇的是神秘人被营销了还一脸开心!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最后一句还唱了出来。
“这小嘴甜得发齁,也是一种美德呀!”淦霖霖笑了笑,抬起手腕看一眼白陶瓷手表,神色赶时间的样子,“快6点了,我要跟孙行出去见个客户。你和大家做好班后工作,早点下班回家啊!”
大堂经理一听到“下班”,原本眼眸难掩忙碌了一天工作的倦色,顿时光彩四射,乖巧颔首道:“好嘞!主管您去应酬,少喝点酒呀!”
橘黄色的天空里,太阳逐渐西下,月亮已经爬上来,月日同辉。
“富强银行”红底白字门楣下,淦霖霖换下了行服,身穿一袭白色西装裙,腰侧还有个大蝴蝶结,完美勾勒出她纤细修长的身姿,显得无比优雅得体。
她眉梢眼角藏有秀气,眼睛左右张望,路上车流如织,可并没看到孙义的车,便继续在原地等候。
孙义原本是惠民银行营业部老总,年轻气盛,受不住上面领导敲打,一怒之下就撂挑子不干,下海从商开了家小额信贷公司,市场行情不好很多坏账跑路了收不回来,亏损个底儿朝天。
前年,富强银行改革高管变动频繁,恰逢到处招兵买马,他逮住机遇加入了富强银行,现在是凤凰支行行长。
年底了,祁岭市完全没有初冬该有的样子,晚风吹来还是阵阵热气。淦霖霖待在空调底下一整天,出来站了一下子便觉得黏糊糊地热。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孙义的车停在淦霖霖身边,摇下半截车窗,在孙义的招呼下,她拉开车门,矮身坐进副驾驶座。
在车上,孙义双手握住方向盘,看了她一眼,关心道:“过来上班第一天,感觉怎样?”
淦霖霖拉着安全带插在左腿侧插鞘口,笑了笑说:“挺充实!之前一直在中台工作,比较少接触具体的银行业务,今天在营业厅熟悉各类业务操作流程!”
孙义打着方向盘向右拐弯去,颔首道:“富强虽不像惠民那样的大行,可它官僚主义和形式主义相对来说少点,一切以拿业绩来说话!趁春节前走访,我带你多认识些客户,方便你以后开展工作!”
淦霖霖刚跳槽,手上没有丁点客户资源,她对孙义的抬轿铺路心存感激,“谢谢孙行,为我想得这么周到!”
孙义透过车头的挡风玻璃,注视路的前方,朗声道:“我们现在是一个战壕里面的战友,有什么需要你随时和我说!”
面对孙义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领导,而是以战友的身份相处,淦霖霖心头一暖,却不禁回想起在前东家的过往遭遇。
毕业后,淦霖霖以管培生的身份进入惠民银行,无论是学习还是工作,她从来都是优等生,然而学校和职场大相径庭,学校像是农家乐淳朴惬意,而职场更像野外丛林,到处险象环生。
三个月前,她所在惠民银行理财部主管跳槽到一家股份银行任职部门副总,而理财部老总隗翀以提拔她为部门主管为由,明示或暗示对她有某方面的意思。
别说隗翀已婚即便未婚单身,淦霖霖对隗翀都完全不感冒。同时,她为人正直且有知识分子的矫情和清高,只想凭本领让人尊重,对用这种龌龊手段晋升为耻,严词拒绝了。
正当她以为事情告一段落时,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犄角旮旯冒出一箩筐故意捧杀她的谣言,编排她是内定的部门主管,以后还会扶摇直上取代隗翀的位置。
平日里,淦霖霖不是刚烈之人,本着凡事宁结善不交恶,没有和任何人有过龃龉,实在想不到是谁散播这些捕风捉影的流言蜚语,她觉得隗翀蓄意打击是最大的嫌疑,可苦于没有证据也毫无办法,只能自我安慰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可心里像卡着一块鸡骨头似的,硌得人难受。
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