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渔没想到张婶忽然向自己开炮,慌忙招架道“像我这种四处流浪,走到一处算一处的,娶个媳妇儿不是平白牵累人家嘛!”
“什么牵累不牵累的,成了家,人就有根啦。你虽然到县里没几天,但我看得出,你是个本分孩子,你看你每天摆摊儿就赚这么几个铜子儿,将将够吃饭的,还不如去铺子里给人当个账房,比现在代人写信赚得多,还不用每天这么风吹日晒的。到时候攒些钱,再娶个媳妇儿,把家一安,这辈子就安稳啦。”
张婶滔滔不绝,仿佛要将小渔以后的几十年都安排得明明白白。面对这份盛情,小渔只有尬笑着挣扎“谢谢张婶儿好意了,只是我过些天就要走了,往后估计也不回来了。”
“你要去哪儿啊,眼看着仗就要打完了,以后不打仗,这儿的日子也就好过了,你也没有家,还不如留下来,在石井县安个家。”
这话小渔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有继续摇头尬笑。
这时一匹快马在街上疾驰而过,卷起一阵烟尘,马上的士兵一路不停地高喊“征伐将军进城,街道避让。征伐将军进城,街道避让…… “后面跟着两队兵丁,不由分说便动作麻利地将街上的摊贩、行人向两边清。
听到“征伐将军”四个字,整条街都沸腾了“征伐将军就是战神祝将军吧!” “祝将军要从这条街上过吗?” “不是说祝将军要五日后和使团一起到吗?” ……
小渔也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惊喜。他忙将自己的小摊儿收起来,又帮一旁手忙脚乱的张婶将食铺板凳都挪到角落。
此时两队兵丁已经排成长列在街道两边站定,组成两条长长的人墙,将街上的其他人都隔在路两旁,接着是马蹄声伴着甲胄摩擦的声音响起,从远处徐徐行来一对士兵。他们排列整齐,军容肃穆,由于离得太远并看不清长相,只看到打头几人扛着的硕大“祝”字军旗。
士兵一排排经过,一位身穿银色铠甲,骑着高头骏马的年轻将军随在队伍里,头盔上的红缨彰显出他超然的身份。他气度沉稳,身姿挺拔如松,虽然面容看不清晰,但绝不似庙里金刚的模样。
人群中有人高喊“是祝将军!”一时间街道两边被围在外面的居民、士兵都纷纷下跪叩拜,口中齐喊“祝将军威武,祝将军威武……”呼声震天。
小渔此时也匍匐着跪在地上,但与周围人不同,他并没有振臂高呼,只是不断地在身前厚厚的人墙缝隙中追随马上将军的身影,直到那道身影消失不见。
祝家军纪律严明,行军速度也很快,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街道就回复了原本的样子,只是街道上的人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激动心情中平复过来,仍在兴奋地谈论着祝将军的种种。
小渔帮张婶儿将食铺重新摆起来,自己却不再摆摊了,与张婶儿打了个招呼便带着出摊用的幌子、笔墨、桌板等物回他暂住的破庙去了。
“如今战事已了,我也没什么可牵挂的了。”小渔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轻轻地自言自语。他的声音不再似摆摊时那般低沉,而是变成细细柔柔的女子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