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年已经手脚并用地从后面的马车里爬出来,听了这话五官瞬间吓到变形:“养……养子?陈盼的养父陈雪仇,不是早就去世了吗!”
嘉陵盯着山谷间诡异的风:“是早就去世了,但陈捕头这人实在孝顺,舍不得自己爹一个人在那边,硬是用了不知什么阴损的招,这不又把他爹的亡魂半路拦下、放在这里挡我?”
贵为十二钉之中执掌刑罚的鉴天司之主,什么死人招魂、活人赶尸,统统都不在话下。
陈雪仇原本也是个忠义之人,要不当年也不会抛颅洒血地冒死去救元祈。可今时不比往昔,毕竟陈盼招来的只是他的魂魄,眼下的这个陈雪仇,就只是一个用来拦住嘉陵他们脚步的傀儡亡魂。
那阵怪风此时又离开嘉陵,又在纯纯她们一干人身边挨个转了一圈。
“公主此行不带凌霄暗卫,甚至连宋家的那几个也一个没来,倒是带了不少面生的小小跟班。这下,倒要轮到老夫不好意思下手了。”
嘉陵愣了一秒。
陈雪仇居然没有认出纯纯他们几个并非人类,反而是和他体质相近的邪灵。
转念又一想,他去世时自己还尚未成功做出一意邪灵,所以不认识昭昭慕慕他们,也属正常。
陈盼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嘉陵此次杀来鉴天司,居然没有用朝廷一兵一卒的打算。
但她表面上依旧装作十分警惕的样子,伸出双臂护住身后一帮邪灵:“不用怕,有我在。”
几位邪灵连同于小年鸢凝的脸上同时露出难以理解的表情,不理解这个半路杀出来的亡魂,在他们这一群人面前有什么可怕的。
只有慕慕一下就理解了她的意思,故意提高声音、虚张声势道:“公主,我们替你拖住他,你先去鉴天司!”
被匆忙招魂的魂魄通常情况下智商都不太高。
果然眼前的陈雪仇瞬间就被慕慕的话激起了斗志:“今日有我老夫在,就算是大公主,也休想碰我鉴天司分毫!”
嘉陵把嘴角的笑藏好,拔出逐阳剑朝着陈雪仇直直飞去。
可长剑正要不偏不倚插进他心口的时候,陈雪仇忽然浑身泛出白光,整个人从实体变成了虚体,剑身便也扎进了空气里。
“如何?”
陈雪仇看见嘉陵演出来的惊讶,得意起来:“陈捕头早就听闻殿下的天火和长剑,都只能击中实体之物,而我这身体非实非虚,大公主打算怎么办?”
真是见过话多的反派,没见过这么话多的。
一意邪灵是天底下所有邪物恶灵之中公认最可怕的,而昭昭慕慕又是一意邪灵里最强的两个,他陈雪仇的灵魂连个正经的邪灵都算不上,根本不明情况的他,竟还能如此得意。
不愧是无知者无畏。
嘉陵看上去面色有惧,收了剑往反方向掠去,陈雪仇大叫一声,将山谷里的狂风拧成数十股剑,气势汹汹袭去。
可那数十股剑却在离嘉陵还有二十多米距离远的地方,齐刷刷地停了下来。
每把剑的剑尖仿佛都被什么看不见的巨大力量阻碍,陈雪仇运功想要冲破,却完全不能再前进分毫。
僵持数秒,陈雪仇忽然大惊:“是水?!”
只见他运功所起的十几把狂风剑剑身上,都开始慢慢出现了水迹。强大的水气逐渐渗透每一把剑,有六七把剑已逐渐被那诡异的水融了个七七八八。
陈雪仇目光在人群中一扫,一眼就盯上了站在最远处、一动不动的鸢凝:“是你干的!”
说罢将剩下的狂风剑全部收回手心,原本没有实体的许多把剑在他手中汇成了一把银光夺目的长棒,脚下生风,对着鸢凝就要一棒夯下。
陈雪仇生前正是靠着这一手银牙棒打出了一片天。
嘉陵岂容他伤鸢凝分毫,逐阳剑呼啸着像枚匕首一般疾驰而过,叮的一声将他手中的银棒砸脱了手,鸢凝一个翻滚,抢在陈雪仇前一步将他的武器捡了过去。
“咳咳,好了,不闹了。”
眼见那白发苍苍的亡魂被气得眼歪嘴斜,嘉陵也觉得这样一直调戏逝世的老人家不太好,咳了两声想就此收手。
“你……你是……”
虚虚实实的老头灵魂这时才仔细看了看抢走自己武器的人,忽然大梦初醒:“你是李穆的那个逆子!”
这话一出,只见原本面色还算平和的鸢凝忽然横眉竖目,眼中闪着可怕的光:“你说什么?”
“我说,都别闹了!”
嘉陵赶紧跳出来,有意无意挡在两人之间:“大伯,我敬你生前是我父皇的救命恩人,甘愿对你忍让三分,可你作为亡魂,被陈盼拉出来利用,话又那么多,我也是没办法。”
她目光瞟了瞟一旁待机的昭昭慕慕,慕慕倒还好,昭昭急得简直口水都快从嘴角流出来了。
“老伯,今日我去鉴天司实在是有要紧事。你就行行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