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会急匆匆地和大公主立下一纸婚约。
太子轻蔑一笑,如雕似刻的侧脸上,多出几分危险的阴影:“看来这两百年里,你也不是什么进步都没有。”
鸢凝的手又不自觉地摸上秀水,太子眼前一亮:“你还有了剑灵?”
他看了眼嘉陵,又看了看鸢凝,忽然笑道:“她去找你了,是不是?”
“太子的问题,似乎有点多。”
凌阳太子终于收起了笑意:“问题多,总比某人当年被我一个眼神,就吓得销声匿迹几百年要好。”
听闻此话,鸢凝看起来不动声色,太阳穴的一道筋已经凸起:“你……”
“我如何?”
太子似笑非笑,一身枫红色长衣,那轮廓看起来妖冶飘渺,愈发不像是一个“人”。
“你往日故意留下线索,却总在最后关头消失,为的就是让殿下一直寻你而不得。你为什么要让她这么痛苦?”
“哦?”凌阳太子说罢,眼睛向旁处一挑:“你觉得呢,阿绫?”
大公主听见这声呼喊,打了个寒战。
“你私自截下已经被殿下净化的邪灵、挪动殿下生母所在雀笼,煽动殿下一次次出手,做自己不想做之事,你……”
向来寡言少语的鸢凝,此时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对太子控诉着他对嘉陵所犯不公:
“你还是人吗!”
这一声“你还是人吗”,喊得极为洪亮,比他之前说的话,高出了几个分贝不止。
红衣太子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被一个曾经乳臭未干、只因自己一个眼神便仓皇失措的小孩,当面指着脸骂。
太子依旧笑吟吟地,鸢凝见状刚要抽手拔剑,咽喉却已被太子猛地一把扼住:“这些、都只是,我要向公主,讨的一点点债而已。”
鸢凝想要说什么,可按理说早该功法尽失的太子,此刻手上的力量却大得惊人,他只能艰难地发出一两个“嗯啊”的音节,整张脸正迅速被上涌的血液填得潮红。
太子俯视着眼前因为憋气,而满脸通红的鸢凝,表情忽然怪异起来:“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你、好像也是我要讨的债,之一?”
说罢,只见他右手掐住鸢凝的手指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白色,鸢凝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太子冷然一笑,单手紧握住他的咽喉,一个转身,将他整个后背按在一块石头上,左手赫然伸向身侧佩剑——
就在利刃出鞘、剑锋对着白衣公子的胸口、即将落下的一刹那。
“哐当”一声,凌阳太子的剑,忽然被另一把剑猛地拦下。
双方剑势都是同样的凶狠凌厉,两剑相击,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鸢凝终于从太子的桎梏中解放出来,一袭白衣跌落在地,混沌的视野中,一个身影不急不缓地走到他面前,拦在他和太子之间。
“嘶……”
忽然只听太子倒抽了一口冷气。
大公主拔剑与太子相抗之时,两刃交锋所迸发出的紫色火星,灼伤了他的手。
整个山头忽然刮起一阵风来。
残破的竹林和柏树,在这阵风中簌簌摇摆。风带起她的长发,银色的发簪上,凌霄花的花纹,在依稀的月光中闪烁。
嘉陵低垂着头,飘扬的长发,盖住了脸上的表情。
她手握逐阳剑,全身都被一层淡淡的天火笼罩,漫天飞舞的紫色星火,斑斑点点,如同烟火余韵,纷扬照映在漆黑的夜空。
不论是鸢凝,还是凌阳太子,都从未见过这幅场景。
大公主这一剑竟与天火合二为一,在太子的剑身上,赫然留下了一道极其细微的豁口。
“公主的这一剑。”银灰色的瞳孔深处,仿佛也燃起了两团火:“是不是也吓到你了,小公子?”
“……”
鸢凝面色凝固,胸口却掩不住地微微上下起伏,显然是没想到,嘉陵的一剑,竟有此等威力。
他已经太久太久、都没有见过她拔剑了。
朝远民间只知大公主善用天火,却鲜少有人知道,大公主的剑术又是师从何处,她的佩剑是哪一把,在天下十剑中是否榜上有名。
就算是宫里的老人,也只知道大公主原本的确是精通剑术的,后来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便再也不在人前用剑了。
当日,在奇水镇与剑灵阿秀打斗的时候,纯纯带来的东西里,嘉陵也只是拿走了封神石,而对那柄剑,却退避三舍。
太子对鸢凝下此重手,嘉陵若要阻拦,除去天火,她还有一条被广为传颂、用得如鱼得水的暗月索,每一样,都足以拦住太子。
可她却偏偏,选择了逐阳剑。
嘉陵此行,一直保留着大公主的本相。此时的她,手中握着她的逐阳剑,剑尖低垂,一袭素衣,一支带着元氏家徽的银色长簪,全身上下,简朴至极,却丝毫不掩天姿绝人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