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息心把饭团丢回背篓,闻言看向苏潇,原本友好的笑容倏地消失了一瞬,疑惑地道:“这个人……我怎么觉得很眼熟?是之前同你一起来的那个人吗?”
回过头,苏潇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祝久莫名觉得他心情并不太好,至少是不如刚刚好。祝久尴尬地笑了两声,赶紧糊弄道:“当然不是,这位苏公子是我入城后才结识的。”
江息心仍是有些怀疑,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好吧。那你们的试炼是什么?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祝久想起他在紫祥村逗留已久,一定知道更多内情,便道:“我们其实是要去一个叫罪人村的地方。但是我们只找到了紫祥村,没想到在这里遇上好多事,反倒被困住了。”
这下江息心反倒有些惊讶:“罪人村?”
见他神情,祝久略松一口气:“是的。你知道那里?”
江息心苦下脸来,唉声叹气:“知道!何止是知道。”
见他话里有话,祝久赶紧拉着衣袖,一左一右地一同坐在槐树下,听他讲起了这段时间的经历。
江息心思考一阵,先说了一个最不好的消息:“虽然我很不想泼冷水,但我觉得,你们的入门试炼,应该是完不成了。”
祝久心里咯噔一下:“为什么?”
江息心长叹一口气,道:“因为,我刚从罪人村回来。那边的人,早就全部死光了。”
“……死光了?!”
江息心点了点头:“是的。整个村子,从好几天前开始,就一个不剩了。我走的时候,两位空相寺的大师还留在那边,正在帮忙超度亡魂。所以,很抱歉,但是……唉。”
丢失了目标,祝久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呆呆地听他继续说下去。江息心道:“那日你们走后,我继续去磨村民说话。他们还真的对我说了一些事情,但这事情,真的非常恐怖。”
祝久还沉浸在入学失败的打击中,没有接茬。苏潇瞥了她一眼,主动接话道:“他们说了什么?”
“他们问我,有没有离世的亲人。”江息心凝重道。“他们说,如果有的话,我的亲人会来找我,为我念《往生律》。”
祝久心中一震。苏潇也顿了一顿,才道:“《往生律》不应当由活人来听。”
江息心叹息道:“所以啊!这事儿才奇怪呢,我又不是傻子,我爷爷奶奶在天上过得好好的,做什么要来超度我呢?又能把我超度到哪里去呢?我劝他们别听别听,但没一个人信我的,这下好了!一个村都没了!紫祥村一定就是下一个灭村的对象了。”
刚从那阵伤感和失落中缓过神来,听着听着,祝久忽然觉得不对,打断道:“江公子,你不是说你一直在紫祥村吗?为什么又去了罪人村?而且你怎么知道罪人村也是因为《往生律》灭村的?”
夜风吹拂,江息心信手拂去身上吹落的槐叶,道:“我知道你很急,但先别急。听我说。”
他又停下来思考了一番,才谨慎地解释道:“说这话的人,是一名紫祥村的村民。但,他口中所谓的离世的亲人,正是罪人村里的某个村民。”
“什么……什么意思?”祝久略有些懵,“他的亲戚在罪人村里?然后去世,再然后来紫祥村超度他?”
“对。”江息心道,“而且,不光是他一个人。这里,整个紫祥村,所有的村民,都有一名在罪人村的亲人。”
“……”
祝久愣了愣,脑海中猛然浮现出“嫌疑人家属集体宿舍”几个大字。
江息心接着道:“我呢,当然也问了,他们为什么心甘情愿地被超度了呢?他们居然跟我说,那些死人说了,死后的世界远比活着美好!死是一瞬间的事,享福可是一辈子的!你们就说说这离不离谱?”
祝久震撼:“离谱,真的离谱。”
如此一来,线索似乎都连起来了。
罪人村的罪人们,要么死于处刑,要么也是死于亡魂的超度。在他们死后,又前来紫祥村里作祟,蛊惑尚在人世的亲人,与自己共赴黄泉。
紫祥村的村民们,也真的被亡魂所洗脑,去天羽城买好了棺材,日夜沉浸在《往生律》的吟诵里,终日不食,终夜不寝,只等经文念完,立刻自我了断。
可是……
祝久总觉得仍有谜底蒙在雾中。
玉牌上写着“罪人村”,那便证明试炼题目一定是一桩刚刚发生、持续时间较长的祸事。
然而,推算下时间便能发现,在她第一次路过紫祥村时,罪人村的死亡应当就已经开始了。玉牌发到二人手上的时候,罪人村多半已然不剩几个活口,压根不可能撑到开始试炼那时!
难道试炼内容并非是清除亡魂?
——祝久又想起了藏在田舍中的阿喜。
少女被愤怒的村民绑在柴火垛上,想要将她烧死。救下她之后,祝久听到亡魂呼唤,屠夫自杀,村民聚集在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