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而是一把……带着斑斑锈迹的烂剑。
烂得不能再烂了,剑鞘都这碎一块那没一段的,鞘里剑刃更不消说,光芒黯淡,边角卷刃,也不知道他刚刚是怎么用这烂剑亮出剑光的。
虽是一把烂剑,但毕竟是个武器。兼之出鞘时那声尖锐的剑鸣,足以震慑一干赤手空拳的村民。那动手的村民半路停住,道:“你、你要干嘛?你要杀人?!”
秦问淡淡看他一眼,反手送剑入鞘,径直朝祝久这边走来。村民内心发怵,却还硬撑着挡上去,道:“你看我做什么?你一个偷看女人换衣服的登徒子,畜生一样,现在舞刀弄枪是想吓唬谁?”
偷看女人换衣服?祝久愣了愣,面色变得更不好看。
以她对秦问的了解,他绝非是一个贪图美色、行径下流的人。如果真的做了这等事,那么要么是有人伪装成他,假冒他的名义,要么是他有什么极为隐秘的目的,结果被误会……
不对!
一撞上秦问眼神,祝久背后冷汗又簌簌而落。
与先前在山中破庙一见截然不同的是,现下秦问的眼睛冷淡得吓人,虽没什么情绪游离其中,对视一眼,却让人如坠寒窟。没了那种虚伪的笑意,反倒看着更捉摸不透。
完了,小命休矣。
祝久把心一横,心想要杀就杀要剐就剐,不如先保一手试试,便索性豁出去了。摇动手杆上前几步,对那村民道:“这……恐怕是个误会。”
一众村民都望向祝久。为首那个放下拳头,问:“怎么就是误会了?你来得晚,没听见叶家阿妹叫得多凄惨!这大街上这么多人,我们亲眼见他从窗户里翻出来的,怎么能是误会?”
原来那呼救声是喊人抓流氓的。祝久忍不住看了眼秦问,他仍不为所动,长身玉立,直直地盯着她看。虽不解其意,但他没有暴起杀人就是个吉兆,祝久便硬着头皮继续扯下去:“那也一定是误会,这位,这位……这位公子,我与他有一面之缘的。他不是那种人。”
不是市井流氓偷鸡摸狗的人,是阴险狡诈心狠手辣的人啊。我一番苦心,有谁能懂!
为首那个村民却仍不放过,道:“一面之缘?你刚刚看见他怎么不说?”
祝久道:“那是因为……我觉得眼熟,想了一阵。”
村民冷笑,又问道:“那他为什么钻进叶家阿妹的房子?”
祝久擦了擦汗:“可能是……想吃药膳?”
为首村民脸上顿时一副信你有鬼的表情,神色变得颇不好看:“这是我们村里私事,你还是不要多插手了。”
说着,几名村民已抄了耙子锄头这些东西立在一旁示威。祝久看看村民又看看秦问,恨不得把自己一掌敲晕,早知是这等麻烦事,就不该下来。
这时,众人身后响起一道声音,清脆婉转,吐字利落:“算啦!反正我也没少块肉什么的,把人打出去就行了!”
祝久抬眼一看,方才被围住的平房中出来了一个年轻女人,二十几岁,一手抱衣服,一手向外推开篱笆门。她头戴头巾,袅袅婷婷,一身灰蓝土布制成的裙衫洗得发白,水润得与周围村民格格不入。
祝久一愣,只觉得她眉眼间莫名有几分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村民们自发让出了一条路来,道:“阿妹你说了算,我们听你的。”
那女人先把换下的衣服丢进门口竹篓,直起身,抄起双臂,在秦问与祝久二人之间来回打量,闲闲地道:“男的嘛,打出去!女的……呵,我是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往来啦,但你这么保他,让我很不开心,我可不给你吃我的药膳。”
祝久没什么反应,身后家丁反倒有些不平,周顺怒道:“你怎么这么说话?我们小姐只是……”
不吃正好,祝久正愁没借口溜,道:“好了,没关系。不给吃也无所谓,本就不打算吃。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告辞。”
秦问皱了皱眉,见祝久毫无停留之意,微一颔首后带着家丁转身便溜,犹豫片刻,还是跟着向前几步。村民让开一条路,驱赶他道:“快滚快滚,以后不许再来!”
走着走着,祝久忍不住又回头瞥了一眼,秦问还远远地跟在后面。她心里更奇怪了。
按原书内容,秦问绝不可能就这么任人指着鼻子骂一通,事后还让那人毫发无损地活着。而且秦问早年混迹民间市井,嘴是很毒的,现在他脾气怎么这么好?一句不还,还一人不杀?
她想了想,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祝久拍了拍滚轮示意家丁慢些走,回过头,主动搭话道:“公子,你伤好了?”
秦问把玉佩丢给她,说明已经认出她是那位好心的富家小姐。再藏着掖着反倒不够磊落,主动提起,说不定还能圆一番自己上次装疯之事。只是祝久算盘打得好,却不料那边秦问理都没理,只静静跟着她,沉默得像块木头。
……感觉更奇怪了。
祝久甚至觉得身后的人不是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