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一批货,结果那货有问题,根本就不能用,工人拿到手里一看什么玩意儿,把销售骂得狗血淋头,这东西买都买回来了,眼看着就过冬工人们就急等着用呢,可东西有问题那怎么办?厂子没办法就只能跟那边沟通,沟通来沟通去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这不就让我过去再看看。”
“那后来呢?解决了没有?”
“解决什么呀,那厂子都跑了,就剩下点破烂机器,我跑了一空,找人家一打听,你们猜怎么着?”
有人马上配合地追着问:“怎么回事?”
马建国一张脸皱巴成一团:“说是老板欠了赌债,生意早就黄了,厂子也抵押出去,我们的货也是残次品,早就让人给坑了!”
“这事儿弄的。”旁边人跟着叹气:“要不怎么说着黄赌毒不能沾呢,害人毁己的东西呀。”
马建国还在唉声叹气,苏燕容听了也只是叹气,这年头做生意的老板多,有些发了财就容易飘,人一飘就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感觉地球都快容不下他的,扭脸就会去搞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最后不仅把自己搭进去连带着合作方也跟着倒霉。
她这吃完了泡面想闭眼歇会儿,马建国十分殷切主动地帮忙收拾了垃圾,送完垃圾回来还又给苏燕容带了小货车上卖的水果,火车上的水果可不便宜,十几块钱一盒,矜贵得很,苏燕容忙推辞:“马哥你看你这么客气,你买了就自己吃,这不合适了。”
马建国也是个实在性子,水果给苏燕容放到小桌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地说道:“苏老板这不是有事儿求着你嘛,刚才我们领导给我打了个传呼,事儿还挺急的,这火车上我回电话也不方便,我就寻思借用一下你的大哥大,你看方便不方便?”
大哥大还是个稀罕东西,这年头也不是谁都用得上的,像马建国这种出公差的,顶多给配一个BB机,有什么事儿就传呼然后再找地方回电话,要是平时回电话也方便,但眼下正在火车上,那就确实有点为难。
苏燕容:“方便,怎么不方便,出门在外不就是互相帮衬,马哥你拿去用。就是路上信号不是太好,马哥你往外面走走,那边可能信号强一点。”
马建国再三谢过,借走了苏燕容的大哥大。
苏燕容的视线跟他看了一眼,就马建国就站在车厢外面没多远的地方,收回视线翻着手里打发时间的杂志,看了一会儿杂志发现杯子里的热水喝完了,就又起来去接热水,倒是路过了马建国打电话的角落,双方点头示意了一下,苏燕容就去接热水。
拐回来的时候,好巧不巧就听见了马建国在讲话:“真办不了,那厂子都倒闭了,工人全都跑了,就剩个空壳子,机器里面都生锈了,这事就让销售担全责吧。……咋办?我咋办?要我说重新买不就行了,大冷的天你让工人咋办?袄子里面都是假的,连个棉花瓤子都没有,这种工装要是让上面知道了,那就是一级事故!你让我咋办?我就是个跑腿的,我能干什么?!”
说着说着语气就激励起来:“谁爱办谁办,我跑这一趟我图个啥?到时候就追责,谁的责任谁来负,当时是谁找的厂子?是谁下的订单?总不能因为我现在管着这一摊事就把之前的遗留问题也算到我身上吧?那要这样说,大不了我就不干了!”
马建国情绪正激动,直接就挂了大哥大,一回头就看见苏燕容打了热水回来,连忙还了大哥大,又十分不好意思地拿出十块钱要给苏燕容,苏燕容把大哥大拿接回来,十块钱笑着给他推回去:“不值当什么的,马哥不用这么客气。”
想起自己刚才听到的只言片语,苏燕容试探性地打听了一句:“马哥这是遇上什么难事了?我听着好像还有点麻烦。”
之前别人打听的时候,苏燕容一直没搭腔没掺和,现在多嘴这么问了一句,也是因为刚才听见那几句话让苏燕容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马建国这次出来公干应该是为了给厂子置办工装的事情,别的事儿苏燕容是外行,工装可不一样,工装再怎么说到底也是衣裳,她琢磨着能不能把这一单拦下来。
手里有个服装厂,不用白不用,这一单要是能接下来,苍蝇腿是小了一点,但也是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