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此:“你倒甚有心得。”
嵇元看《咏潮篇》里,收录了前朝乃至先皇时期,许多咏潮的诗词。其中以“望海潮”居多,不觉动兴:“回头和意远说一声,我们带上月露清音去观潮。”
江黛青一听就知道嵇元要对潮弄弦,心顿时跳得快了起来,看向他流露出期待的神情。嵇元宠溺一笑,轻啄她唇角。
步经意不经意间轻咂失声,风荇蹙眉:“她什么毛病?”
江黛青忍俊不禁,笑对风荇道:“她?可能是‘重听’吧!”
风荇莫名其妙:“她看起来不像聋啊!”
“怎么不像?”江黛青打趣步经意:“说了她好几遍不见听进去一耳朵。还嗑糖嗑得飞起,不是‘龙’是什么?”她意味深长地说:“‘龙需糖’嘛!”
嵇元头一个笑出了声来,风荇却一脸无奈地看着骂人不用脏话的江黛青。一屋子侍女,都掩口偷笑,把步经意终于笑得不好意思起来。
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步经意的糖照嗑不误。嵇元岂止视而不见,更像是得趣一般腻着江黛青终日做作,步经意的口水都不够她咂的。她也只好随他们去。
这日,梅言送来了新制的金橘和桃脯给江黛青和嵇元品尝。因为吃光了风苓的杏脯,所以江黛青叫风荇去叫风苓,一起来试梅言的手艺。
风苓一进来,步经意就倒吸一口凉气,眼睛带着身子跟着他走,差点歪倒在地上。侍女们笑得前仰后合,只解霜负责带她,深感无力地扶了一把。
风苓虽然不理会步经意,却对江黛青笑言:“这就是那‘龙姑娘’?”
江黛青微怔,随即笑道:“给人家改名换姓可还行?”
“说不定她很乐意呢!”风苓是听过江黛青给步经意支招的,知道她俩没一个在乎骨肉血缘。
果然步经意下意识地回道:“风苓大人说是‘龙姑娘’就‘龙姑娘’吧。谢大人赐姓。美!真的是美得很!”也不知道是说“龙”这个姓,还是说风苓。
江黛青笑得不能自已,风苓却当即回了嘴:“你想得真是美得很!老老实实地姓你的‘步’吧!也不怕冲撞了王妃!”
步经意被嫌弃了,也不在意,还是一副花痴模样,就是有些不明所以:“为什么会冲撞王妃?”
解霜出言提醒:“龙是王妃属相......”
“哦......原来如此!”随即噗嗤一笑,大有痴意。
江黛青看步经意俨然成了众人的开心果,侧首对嵇元轻声道:“恭喜天然居又添一员‘痴将’......”
嵇元揽住江黛青腰肢,要给她看看痴意,被江黛青眼疾手快,塞了一嘴桃脯:“如何?意远的手艺。”
嵇元还在品尝,风苓已经挨个试过,笑谓梅言:“意远的巧手,果然出挑。更别有一番风味在内!”说着肩靠梅言,笑问道:“也不知容不容得我分一杯羹?”梅言知他在趣自己对江黛青有情,红着脸道:“自无不可。”
江黛青见梅言大有羞意,只道他是被风苓撩拨的,忍不住去拽梅言,还出言警告风苓:“你离意远远些!”嵇元知道江黛青的心思,不想她多管他们闲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捅破了这层薄薄的窗纸,紧紧揽住她腰身,叫她为之一滞。
风苓见梅言被江黛青一拉,江黛青被嵇元一抱,两人倒同时一个踉跄,抬眼怔然对视,不觉好笑。他一把搂住梅言,笑道:“意远何时再制些杏脯?让我也幸福幸福?”
“咦......”步经意实在憋不住了,众侍女也忍得辛苦,屋里顿时充满了笑声。只有江黛青和梅言,略觉尴尬,恍惚地想到: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风荇在一旁抱臂,看了完完整整一出大戏,心中却很是感慨。天意弄人,不是人力可及。
梅言整理思绪,看一眼嵇元,问江黛青:“你也想吃杏脯吗?”
江黛青想起风苓的杏脯,虽然是街上常见的零食,但酸甜开胃,确实好吃。不禁有些期待,不知梅言的手艺,又会赋予杏脯什么样的滋味,点头道:“嗯,想吃。”
梅言微笑,对江黛青道:“杏脯,君善也喜欢。”你们都喜欢,我便做。嵇元没想到梅言还记得,与他相视而笑。
江黛青有些意外,却和风苓对视,也看不出他的心思。风苓与嵇丰其实都是常带笑意。只是风苓的笑总是合情合景,不觉突兀,倍感自然。然而江黛青深知,她和风苓这样的人,笑,虽多是发乎情,却不一定都是欣喜。不过宣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