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于摄政王便不说什么。
眼下,这群人当中只需要一个起头的。
秦懿兰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沈大人!还不送皇帝回宫?!”
“是!”沈笠当即招呼两个副使就要上前扣人。
“你敢!”傅承襄抬起手中墨砚砸过去,正中沈笠额头,砸出殷红血迹来。
“七年前就是你带人将甘露殿围得水泄不通!太后许了你女儿一辈子锦衣玉食,所以你这秦镜司掌镜使只知太后不认皇帝是不是?你还记得秦镜司第一条规矩么?不涉党争效忠君王!”
他一步步走下台去,一个个点名:
“傅仪逊,枉你为傅家子弟太祖子孙!而今帝王身陷囹圄你却认妖后为主!你难道忘了当年她为了算计你失势害得你妻女出家入道?你如今所为对得起她们吗?!”
“秦廷瑞,你当年不过一个小小六品员外郎。何以青云直上步步高升成为今日的内阁大臣啊?因为你得了个好姓氏!”
“童老大人,您更是啊。从区区八品主事一路升至二品尚书,不就是因为您的女儿是那妖后的好姐妹么?说来奇怪,太后同那么多妃嫔交好,怎么不见提拔文家偏提拔您呢?”
“谢先生,朕的好先生。朕最不明白的就是你!那妖妇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两袖清风的你也背弃于朕?!”
太后、妖后、妖妇。
秦懿兰的眸子一分分冷下去。此刻她眼里身披龙袍的傅承襄已不是她的儿子,而只是她的政敌。
谢景年看着眼前盛怒的天子,面上没有半分惧色。他脊背挺直,年近半百依旧身姿卓然,如松如竹。
“臣只愿看到能支撑大越渡过险境之主坐高台。”
言下之意,傅承襄不配。
“谢景年!”
“濮真犯境,敢问皇上可有退敌之策?连年天灾,皇上可知如何治理?流民四起,又该如何安定?”谢景年淡淡发问。
傅承襄说不出话,涨红了脸盯着谢景年。
沈笠已擦干了额头的血,再看向傅承襄的眼中带了几分阴鸷:“请皇上移驾甘露殿。”
不等傅承襄反驳,沈笠径直上前拿沾了血的帕子堵了人的嘴,一挥手让副使押刑犯一般押走了当朝天子。
懿兰由德岁、容岁两姐妹扶着缓缓起身,望着台下重臣,慢慢开口:
“众位卿家,哀家教子无方,让你们看笑话了。哀家今日在这太极殿上指天誓日说一句,绝无取帝代之之心!傅承襄,他是皇帝,更是哀家的血肉啊!可你们看到了,他不是个好皇帝,没法带咱们走过难关。哀家早与摄政王达成共识,共造大业,成就傅家江山千秋万代。若有人不服……哀家便给他机会,让他去与太祖皇帝说,就说我秦懿兰要窃国!”
“微臣不敢!”
这一刻,满朝文武尽数匍匐在秦懿兰的脚下。
她不再是立于垂帘之后,不再是立于龙椅之侧,也不再是以辅政太后的名义。
她成为这个王朝真正的统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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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出太极殿,裕忱便上前来说:“娘娘,沈大人的人押了皇上。奴才想着明日就要启程去平江园,便直接让他们把人送上车驾了。您看是不是现在就先让龙辇起驾?省得明日再出什么乱子扰您清静。”
懿兰停下脚步瞥他一眼:“你如今连皇帝都敢安排了?”
裕忱闻言忙笑着自打耳光:“奴才僭越了。”
“……今日太极殿这一闹,他这个皇帝是彻底威严扫地了。”懿兰叹了一声,昂首往前走去,“送过去吧。平江园小姑岛,那上头清静,收拾出来让皇帝住进去。”
裕忱会意:“是。”
德岁抿着唇,大着胆子开口:“太后娘娘,臣有些困惑。”
“嗯?”
“皇上是您的儿子,若好生教导未必不能成才。可臣觉得……”
“觉得哀家不肯教他?”
“……是。”
“聪明人一点拨就通,愚人便是再怎么教也成不了才。何况哀家与谢尚书何曾少教了他?费尽工夫未必有所得,那又何必费那个工夫?”
德岁颔首。
容岁则说:“娘娘雄才伟略,原是英主,不该匿于帷帘之后。”
懿兰听了笑,拍了拍容岁的手:“这话哀家爱听。”
容岁笑,又问:“太后娘娘预备如何处置安妃?”
她话才落,裕忱便指着前头的人道:“太后,康贵嫔来了。”
懿兰顿住脚步,看着不远处的人,终究还是留下众多随从独自一人上前。
“康贵嫔。”
童紫薇见太后过来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请太后责罚。”
“罚什么?”
“……娘娘几次让臣妾管教妹妹,臣妾教导不力,竟纵得她犯下如此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