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俩相握的手上,清楚地看见晋嫔紧了紧手,像在暗示皇后什么。
唐绮缓缓摇了摇头:“……臣妾不记得了。”她的目光仍然望着自己的妹妹,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有些不解。
懿兰没再追问,转而问谭司药:“皇后身体如何?”
谭司药似乎有些犹豫,懿兰便说:“直言就是。”
“是。冬日湖水寒冷,皇后娘娘这一遭寒气入体,恐致宫寒,往后难以有孕,即便有孕,多半也保不住。”
谭司药话落,唐绮便两眼一黑险些翻过去,再坐起来时一双眼睛深邃漆黑失了神采,只仍望着唐绚。这一回,是唐绮死死握着唐绚的手不让她松开。
“皇后还想不起来么?”懿兰幽幽问她,眸中含笑。
“是……”
“妍妃娘娘!”唐绚却快她一步,转眸看向沈兰轩,“姐姐落水之地正在你的双香仙馆附近,为何你没有及时带人来救?!”
沈兰轩莫名其妙:“本宫今日游园去了,不在屋里,如何知道皇后落水?你这迁怒也太不讲道理。”
绕是陆灿也瞧出不对了,她没管唐绚,自去问唐绮:“想起来了吗?”
唐绮默了默,垂下眸子:“……臣妾恍惚瞧见了一道粉色身影闪过,像、像是妍妃衣衫……”
“啪!”的一声,是懿兰拍了茶几。
她冷冷望着床榻上的皇后,原本还觉得唐绮是懂分寸识大体的,如今看来是实在糊涂。
沈兰轩慌忙跪地:“不可能!臣妾今日去了留听阁赏景,没回过双香仙馆。太后娘娘召下人一问便知。”
懿兰却说:“有人存了心害你,自然一早备好了证人来指证你。”
“太后娘娘为何一口咬定有人诬陷妍妃?是否太过偏袒?”晋嫔反问。
“放肆!”
这一回拍桌子的是陆灿。她看出来今日是唐绚布局,可为了自己她偏偏不能挑破,但她同样不想无辜之人被冤枉,只得问罪晋嫔以下犯上。
懿兰倒是没生气,她深深看唐绚一眼,嘴角溢出冷笑:“谭司药,晋嫔今日也受惊了,劳你给她也瞧瞧。”
皇帝不让晋嫔有孕的事,自然是事先知会过杏药司的。可懿兰今天偏要戳破。皇后之所以临时翻供,想的不就是自己生不了还有妹妹可以生么?若是她知道唐绚也生不了呢?
“宫寒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晋嫔终究年轻将来有的是生孩子的机会,抱一个在皇后膝下也无不妥。”懿兰又道。
谭司药听了这话,与颐太后对视一眼便明白该说什么了,自去给晋嫔把脉。
那边皇后则是朝懿兰谢恩。
懿兰又叫夏风扶起沈兰轩,自己悠哉哉看着唐家两姐妹。
须臾,谭司药回禀:“……禀二位太后,晋嫔娘娘兴许是贪用凉食,怕也不易有孕。”
陆灿怔住,心下哀叹不已。
唐绚更是愣住,一脸的不可置信。
同样变了脸色的还有唐绮。
她的心思的确和懿兰想的一样。她知道妹妹借自己害妍妃,虽然恨妹妹心狠,但想妍妃艳冠群芳又得颐太后喜欢,假以时日必成祸患,便也愿意先解决妍妃再说。至于孩子,妹妹的孩子也是流了唐家血脉的,她又是中宫皇后,皇上也宠她,要抱养个孩子想也不难。可谁知道妹妹一样生不了!
那么妹妹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不能生?所以要害自己和她一样?
不怪唐绮这样想,唐绚因得贞太后赐名自小自命不凡,事事都要和姐姐争,不是做不出这样的事。
这样一想,唐绮看妹妹的眼神都像结了冰。
懿兰故作惋惜叹了两声可惜,又问皇后:“皇后可看清楚了,果真是妍妃路过么?”
“……我……”
“妍妃与朕在留听阁赏景,怎么会在荷风四面亭呢?”傅承启自门外踏了进来,朝两位太后颔首后走到唐绮榻前,握着她的手,任谁看了都要叹一声帝后情深。
“皇上……”见了枕边人,唐绮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涌出。
傅承启慢慢为她擦去眼泪,极尽温柔:“没事的,没事的。你是朕的皇后,将来宫中的孩子都是你的骨肉。”
唐绮哭着点点头,好容易缓过来,才说:“当时乱糟糟的,大概是臣妾看错了。”
傅承启安抚好唐绮,转头与母亲对视一眼。
懿兰明白儿子是要做一笔糊涂账,便道:“恐怕就是个意外,年关将至,也不要兴师动众了,娘娘说呢?”
陆灿缓缓点头,心中满是对唐绚的厌弃,嫌恶地瞥了她一眼便起身离去了。
“燕誉堂伺候的宫人,除了皇后贴身用惯的,全部杖责二十,再换一批来。荷风四面亭的侍卫也一样。”懿兰为这桩落水案画了句点,让妃嫔们都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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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承启送母亲出去,走在雕梁画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