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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兰与安长垣忙一左一右扶着傅仪宁坐下了。懿兰又叫春雪倒了茶,转头问安长垣:“怎么回事,你细细说来。”
“……”安长垣咽了口唾沫,“玫妃娘娘出门去采莲子,伺候二皇子与三公主的下人见皇嗣睡着了便偷懒出去了。待玫妃娘娘回来才发现二皇子已没了气息……是被蜜蜂蛰死的……”
懿兰听罢只觉得万分蹊跷,蹙眉不语。
“杀,伺候承望的下人全部杖杀!”
“是。”安长垣忙不迭应了,又道,“另外……二皇子的襁褓上被人抹了蜂蜜……”
“……是谁?!”傅仪宁死死看着安长垣,目眦欲裂。
安长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据水木明瑟的崇仪红衫说,今日除了水木明瑟的宫人,只有闻樨馆的北月姑娘去过……”
“立刻把人扣下!严刑拷打!”傅仪宁狠狠拍向茶几,又说,“还有……贞妃,一并拷问!”
“是!”安长垣忙领命退下。
傅仪宁缓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下来:“……朕要去看看……”
懿兰没说什么,只是起身扶着傅仪宁走了出去,恭恭敬敬将他送走。
“娘娘……”春雪疑惑不解,“贞妃要害二皇子?她图什么呢?”
懿兰看着傅仪宁渐行渐远的背影,目光有些悠远。“是玫妃要害贞妃。”
她说着勾了勾唇角,转身回了屋,叹了一声:“我没有料错。打蛇打七寸,她忍了这么多年,总算动手了。只是她竟拿亲生儿子的命来报所谓的仇,这份心狠可是本宫远不能及的。”
春雪皱眉:“虎毒尚不食子……”
懿兰似笑非笑,倚在美人榻上看着水台里的莲花:“徐知意此人不能以常理论。她疑心贞妃昔年两次暗害阿妍嫁祸于她,更清楚五年前那碗掺了红花的汤羹出自贞妃之手,却能忍了这么多年……本宫总觉得她还在图谋什么,却总是看不透她……”
“无论如何,二皇子夭折,于娘娘是好事。”夏风说。
“呵。”懿兰轻笑一声,随手抓起桌案上的《新唐书》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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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月自然是什么也没有招供。她只说自己是经过水木明瑟,并未入内。
然而这话没什么人会相信。人尽皆知,贞妃与玫妃有旧怨。贞妃曾经给玫妃汤羹中下红花欲使其绝育,这是贞妃当日亲口认下的罪。
陆灿同样一问三不知,她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但这事总得有个决断,不能因为审不出东西便囫囵过去,毕竟玫妃娘娘哭得肝肠寸断等着要个说法呢。
所有人都以为陆灿这次不死也得被废庶人,毕竟她身上背的是杀害皇帝爱子的重罪。可是她没有。
皇帝雷霆之怒,到最后也只是处死了北月,废陆氏为贞嫔,连禁足罚俸都没有。
玫妃的哭声不用走进水木明瑟都听得见,却终究没有哭软傅仪宁的心肠,他铁了心要保陆灿。
至于那出生不过五月便夭折的二皇子承望,则被傅仪宁追封“明懿太子”,入葬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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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兰在出月后来了水木明瑟。
正是黄昏时分,落日余晖洒进窗内,打在徐知意颓然的身上。她一身白衣,墨发披散,抚着手中的襁褓,口中喃喃着什么。
懿兰走进屋内,看了她一会儿才开口唤她:“玫妃。”
徐知意愣了愣才回过头,看到是懿兰,露出一个奇怪的笑脸:“是你啊……”
懿兰找了个椅子坐下,看着她,又看看四周:“这里便是承望被蜜蜂蛰了的屋子?”
“……是。”
“方才进来没看到红衫,翠鈿说她做错事惹恼了你,你打发她做杂役去了?”懿兰挑了挑眉问她。
“怎么我处置自己的丫鬟也要报备贵妃么?”
“那倒不是。”懿兰笑了笑,“本宫只是奇怪,玫妃是宫中出了名的宽和待下,宫人都盼着到你身边伺候。红衫跟随你多年,是犯了什么大事才让你夺了她的五品官位贬作杂役?”
徐知意不说话,只是面色微白。
“莫不是……她动错了手?”
“臣妾不懂贵妃在说什么。”
懿兰轻笑了一声:“你要害贞嫔,怎么也不至于要牺牲一个皇子。若说你对那个位置毫无想法,本宫不信。所以你原本的计划,是牺牲长慈,对么?”她说着,将一卷《新唐书》放在徐知意跟前。
徐知意抬手翻开那一卷——
“昭仪生女,后就顾弄,去,昭仪潜毙儿衾下,伺帝至,阳为欢言,发衾视儿,死矣。又惊问左右,皆曰:后适来。昭仪即悲涕,帝不能察,怒曰:后杀吾女,往与妃相谗媢,今又尔邪!由是昭仪得入其訾,后无以自解,而帝愈信爱,始有废后意。*”
徐知意笑:“……贵妃娘娘聪慧过人。”
懿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