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宁身后一同送葬。
懿兰瞥见童妍神色惴惴,便牵过她的手低声问:“怎么了?”
“……”童妍看她一眼,又悄悄瞥了眼走在前面的皇后,“当初借乐人害我的,究竟是……?”
“你心里觉得呢?”
“……我原以为是徐氏,可今日却又不知道了。”
“待法正司审过陆氏,自有决断。”
童妍摇头:“我虽没怎么与她打过交道,却也知道从她嘴里是审不出什么的。她与中宫绑在一条绳上,必然是什么也不能认。但凡认了,中宫也就难保清白了。”
懿兰心中认同她的话,只说:“罗美人先前有句话有道理,皇上要做成一笔糊涂账,就只能是糊涂账。”
傅仪宁方才没有问罪陆灿,便是没想在这个时候动摇后位。
至于原因,懿兰隐隐能猜到一些。一来太后病逝,他实在没那个心思做这些劳心劳力的大事;二来陆家根深蒂固,纵使他废了陆灿陆家也会继续往宫里送人。既然废后并不划算,那就不动作。
童妍心中不平,却也只能咽下不提。她说:“兰儿,我只觉得可怕,好像所有人都和我看到的不一样。”
“……人原本就是这样琢磨不清的。”懿兰低眉说着,收回了手,跟上了前面陆灿的脚步。
陆司礼果然是什么也吐不出来的,才进了法正司牢房便一头撞死,死前还咬破手指在墙上留下一个大大的冤字。
如此一来她便不是畏罪自杀,而是含冤自尽。
她身上最多就是一个失职之罪,傅仪宁也奈何不了,只得叫陆家把人接回去葬了。
倒是傅景恩提了鞭子上了陆家的门好一番教训,叫陆灿听说了好一阵害怕。
陆司礼身死,虽已尽力保全陆灿名声,但终归有些议论之声。陆灿原也哀戚于宜静皇后之死,便自请往宝象阁为宜静皇后祈福,六宫事务一概交付颐妃与璐嫔。
这日童妍与文若闲带了两个小公主来延英殿与懿兰说话,三人看过几个奶娃娃便叫乳母带下去休息,自说会儿闲话。
“今年天暖的倒早,你这殿里的玉兰花都开了。”童妍笑说。
懿兰也顺着往窗外看去,朵朵玉兰花苞洁白胜雪,晶莹似玉。她笑着叫秋华去折两朵下来做糕点。
“颐妃喜欢玉兰花么?”文若闲问她。
懿兰轻笑一声:“喜欢吧,只是花期太短。开得漂亮的花我都喜欢。”
童妍听了笑,又追问她:“最喜欢什么?”
懿兰随口说了一个:“兰花吧。”
文若闲笑:“颐妃名中原有一个‘兰’字的。”
“君子如兰,果然是最衬咱们颐妃娘娘的。”童妍哄笑道。
懿兰笑着拿手点她鼻尖,又说:“御花园也开了不少花了,哪日咱们出去喝喝茶,也别整日闷在屋里。”
文若闲点头说是,又说起两位小公主:“广务司想仿去年的例子,给两位公主一人八百两的春游银。依臣妾看远不需这个数,御花园风景如画,何必去郊外呢?听说去岁两位公主拿了银子也没春游去。”
童妍直笑她:“好会算计的璐嫔娘娘,真是一分银子也舍不得的铁公鸡。”
文若闲笑:“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臣妾自打看了账本,真是日夜焦心呢。”
“那便是我有福,不必管这些琐事了。”童妍笑着去尝糕点。
“你这话不是没道理,却又不是占尽道理。”懿兰说,“两位公主不识人间疾苦,骄纵惯了。先前皇后娘娘管事她们尚且有怨言,何况咱们?我与你说过的,先顾了自个儿才能顾旁人。”
“……是。”
懿兰叹口气,剥了个橘子给她,又说:“其实我倒是有个更省事的法子。”
文若闲听了眼前一亮:“什么?”
懿兰转头问春雪:“彤贵太妃的公主今岁几何了?”
春雪道:“十四,过了今年的生日便十五了。”
“天家公主多早婚,这个年纪也够了。”
文若闲明白过来:“娘娘是说为公主议亲?”
懿兰眉头一挑:“婚礼虽然花销不少,却是短痛。人一嫁出去往后便用不了宫里几个银子了。”
童妍笑:“这样的法子亏你想的出来。”
文若闲听了觉得不错:“只是此事还得皇上开口。”
“提一嘴的事儿。”懿兰尝了口橘子,又说,“为着太后丧礼的事皇上今年连清安寺也没去,又因送葬时谒过了皇陵,清明大抵也不会去,倒是很能省下一笔银子。”
“公主婚事一办便又是一大笔开销。”文若闲无奈摇着头。
“行了行了,何必论这些烦人的?”童妍忍不住打断她们,说起尹绿芸来,“听说瑢美人近来称病了?”
文若闲点点头:“原是春来偶感风寒,并不严重。只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