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要是文嫂在这里就好了。
可惜几次相见,皆有要务在身,没办法相识,也许这就是命里缘浅。
想到这儿,王银蛾突然听见守城门的一个总管高声喊道:“开城门!”
然后轰隆一阵,尘土飞扬,守了许久的城门终于开了。
众人争先恐后地朝城外涌去,早已忘记那还端在手里的杨梅汤。前面的一个人倒了,盛杨梅汤的碗滚到她脚边,杨梅汤残汁溅到她素衣裙上,尘土飞灰黏在上面结成疤。
王银蛾想了想,还是把那只碗捡了起来。等人群蜂涌过后,她走到马车附近,把碗还了回去。
一个温和的女声说道:“多谢。”
“不谢。”她想着趁此机会见识一下,便偷掀开了一角帷帽去打量女子,不曾想女子也偷掀帷帽正打量着她。
两人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
平生头一次遇见和她有一样相似习性的人,王银蛾好奇心起,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姓沈,名妍,字微经。”女子笑问她,“那你呢?”
“我姓王,叫银蛾,不过,有个人给我取了字,叫慕光。”
“啊,慕光。”
这时,墨书插进话来:“小姐,她就是昨天被我们捡到医馆里的人。”
王银蛾朝两人行礼道谢:“得蒙相救,本应致谢,但见昨日医馆事务繁忙,不忍相扰。今日相遇,又有要事缠身,只能在此空言一谢。”
“怎么会呢?微经见慕光你如遇故人,不如下次相约去避暑。”语罢,她沉吟一声,取下腰间玉佩递来。
“这便是我的信物。”
王银蛾犹豫一瞬,接到手中,歉意地笑道:“我倒是没有东西可做信物,不过我家暂住长平街十九路入口右手边第三户人家。”
匆匆相识,还未约好避暑出游的日子,便要各奔东西。王银蛾摇摇头,不去想这些罢。
城门外饿馁遍地,哀嚎哼吟声连绵不绝。
王银蛾看着沈家车辆运载稀粥和杨梅汤缓缓出城,定了会儿,遂迈步出城。
这大热天的,暑气渐盛,不知道母亲她们藏在哪里?方前听官兵说有流民在外作乱,但愿她们平安无事。
沿着城门外的官道一直向西走,眼看大路即将延伸入树林,王银蛾不免有些警惕。一边走一边喊道:“娘,秀秀嫂!”
路上的流民三五不时地向她投来眼神,其中不乏一些恶意。她假装不知情,手却握紧了袖中的匕首。
“姑娘——”靠近树林旁的一个老妪忽然叫住她,“你可是找人?”
王银蛾不理会。
那老妪接着道:“我刚看见两个妇人从鸡鸣寺回来,不知道是你要找的人不?”
“两个人长什么模样,还有随行的人么?”
老妪道:“布衣素钗,怀里抱着个小孩。”
说罢,向她指路:“往那边去了。”
王银蛾心下一惊,难道真的是娘亲和嫂嫂她们,可是她们往那片偏僻的树林里做什么?于是又问:“刚才在城内,听那些官兵说城外有流民作乱,可是真的?”
“嗯,是有一些骚动,不过城门关了,骚乱自然也就平息下去了。”老妪答道,支着拐杖慢慢起身,“姑娘,你一个人去不大安全,我领你去吧。”
王银蛾缓缓一笑:“好啊。”
竹林里,老妪佝偻着背一步一步稳健地带路,拐杖铿锵地敲击着崎岖山路。
王银蛾环视四周,只觉周身寒气渐重,竹林茂密幽深没个尽头,她心口噗通猛跳了下,回头一看,竹林外面坐着的难民越来越远。
便问道:“老婆婆,还有多久?”
“还有那么远哩。”
王银蛾应了声,却不再跟着,转身藏进竹林的更深处。
等那老妪发现人不见了,大惊地敲着拐杖回来寻人时,王银蛾已爬上一根碗口粗的竹子的上端,素色衣裙藏在竹枝叶间并不打眼。
风一吹来,身子跟着竹林一晃一晃。
看着底下的老妪在慌乱一瞬后,脸色陡然变得狰狞,王银蛾无声地勾了唇角。
没多久,五六个衣衫脏乱的男子拿着弯刀出现,阴鸷地开口:“人呢?”
老妪似乎很害怕,啪地跪下,求饶道:“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然而尾音未落,一只粗筋暴起的手已桎住老妪的脖颈。
“没用的老家伙!”
王银蛾冷冷地望着,一张生满褶皱的老脸逐渐变得青白,老妪两腿一蹬,眼看就要被掐死了。
这时,队伍里一个长相如鼠的男子战战兢兢地站出来:“大哥,这老家伙还不能死——”
“老四,你在质疑我?”被称作大哥的男子长的五大三粗,眉毛又短又黑,眼珠子突出像是即将要蹦出来。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