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呢?”
“全在这儿呢!一共一千两白银。”神算子拿出麻袋,笑得两嘴都合不拢。
“这么多啊!”王银蛾眉梢一挑,看着里面满当当的银子,心里陡然被一股奇异的感觉笼罩,好像是饕餮在饱餐后的叹息。
因为银钱足够多,而且两个人尚且还有几分理智,在一番和谐地分摊之后就各自提着麻袋装的钱奔往东西出口,从此天涯不见,再见亦是陌路人。
八百两银子的巨款总不能直接提回去见人,否则秦母追问起来,她可没有话再编。
正思考间,路边的吆喝声吸引了王银蛾的注意,是个卖枇杷的。王银蛾走去问:“枇杷怎么卖?”
“二十文一斤。”
“我这儿的枇杷可是树上新摘的,皮薄肉多核又小,水嫩清甜!小娘子,请尝一尝——”说着,那摊主已递上一枚随手摘的枇杷。
“可真贵啊。”王银蛾咬了口,点点头,方拿出一块银子,这是提前放到一边做散钱用的。
摊主一看见那枚银子眼神发亮又瞬间黯了下来,双手不自在地搓着,近乎谄媚地笑道:“小娘子,小的做小本生意找不出足够的银钱来。”
王银蛾微笑:“你这一担多少钱?”
“估摸有一两。”
“这有二两,你替我送到家门口。”
“诶好好!”摊主似不敢置信,嘴角却止不住上扬,看着她跟看见活菩萨似的。手忙脚乱地接过那银子一咬,再狐疑地翻过银子一瞧,陡然僵住。
“这、小娘子怎么会有官银?”
她眨眨眼,抬头笑道:“是么?这是我之前给一大户人家的侍女做的扇面,今日才取得银子。可有不妥?”
大户人家流通官银,那就说的通了。
摊主连忙摇头,把银子塞入胸襟中,神色却是愈发恭谨:“没事。小的这就帮您送过去?敢问家住何处?”
“我引你去便是,父母应在家中等候。”王银蛾暗中打量这位摊主一眼,又笑道,“我还有一些东西麻烦你一并担着。”
“好、好!”说着,摊主已转过身背对向她。
王银蛾把交付秦母的银子用一方帕子包着,其余的仍旧用那麻袋装着放入了枇杷筐子里。
回到家中,秦母看见她后头跟着一个担着筐子的男子,十分讶然地迎来。
“这是——”
未待她开口,摊主已放下担子朝秦母拱手,笑道:“婶子好。这位小娘子十分孝心,买了在下的一担枇杷,特地让小人给您送回来。”
秦母惊呼声:“一担枇杷!”
王银蛾赶紧拉住她解释:“嗯,先前订货的那位小娘子付了钱,还不少呢!”
“前两日秀秀嫂不是想吃枇杷吗?这个季节枇杷还产的不多,恰好遇到了,又兜里有钱,我就买了枇杷想让大家尝尝鲜。”
说着,她往袖袋里一摸,将那方包的满当当的帕子塞入秦母手中,“这是你们的那份,我可没中饱私囊啊。”
秦母仍处于一担枇杷的惊吓中,连手中的钱都顾不上查验。
“那也不至于要一担枇杷吧?”
恰逢秀秀嫂抱着大宝出门,见此她帮忙劝道:“小妹既然买了,也不能给人退回去。倒不如留作口福——”
王银蛾亦跟着劝道:“对啊。况且这些枇杷我要给徐公家送一份,给爹介绍工作的表舅家送一份,还要给我那位恩人送一份。这两日也差不多到了梁月庭来信的日子,往日他寄信过来又常捎些玩意特产,我也要给他送一份。这样下来,一担也剩不了多少。”
听她这样的算法,秦母细想有理,也就不再闷恼。
只问:“这一担枇杷多少钱?”
摊主躬身作揖,笑答:“一两,最早的一批。”
“什么!这么贵?二十文一斤,现在的米价也就才涨到十五文一斤!”说着,秦母恨铁不成钢地瞪向王银蛾,质问,“你是赚了多少钱?出手这样阔绰!”
王银蛾丝毫不在意,朝她一摊手,笑道:“不多,还另外定了几身衣裳。喏,现在还剩下这些。”
闻言,三人颇为好奇地看过去,见她手心上面躺着些孤零零的碎银子。
一时院子里的风似乎都静止了。
秦母觑她一眼,似是羞愧,忙对那摊主说:“劳烦你了。秀秀,把孩子放下再端杯茶水来。”
摊主拜谢:“多谢婶子了,我来帮您把枇杷拿出来。”
趁着秦母转身和摊主拿枇杷之际,王银蛾揭开另一只筐子的褐布拿走了那只麻袋。进屋前,还特地叮嘱道:“摊主,麻烦您帮我把坏果摘出来。”
付了两倍的价钱,不用白不用。
在屋里转了大半圈,她寻思着哪个地方可以藏钱,再像以前藏到床底下似乎不太妥当。突然余光瞥见摆在角落里的一只花瓶,圆肚高颈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