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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日就要走了,本来想邀姑娘一起喝个茶,吃个饭。我来此许久,还未曾品尝过卷烟城的烤鸭。”
“一品茶楼对角便是酒楼,那里的烤鸭最有名,陆公子今日就可了却此愿。”
陆邢台哀怨地投来一眼:“一个人品尝美食总不及和好友一起,可王姑娘贵人多忘事,想必早就忘了在下。”
“那本侯也只能等姑娘你从欢喜城回来后,再来寻你定下邀约。”陆邢台似觉这话不妥,又立刻善解人意地找补,定定看了她一会儿,这才失魂落魄地对马夫道:“启程吧。”
他一个人唱完独角戏,就乘马车走远了。王银蛾愣在原地,反思,是他演的太像回事,还是她对待这位恩人确有些冷漠?
眼看马车还未走远,于是她急忙对着马车背影喊道:“陆公子,等我忙完了此事再拜访你,可好?”
“我在梁都,连城侯府,等候大驾。”
陆邢台闻言从车窗里探出头,笑得得意,像是一只奸计得逞的野狐狸。
那双乌黑的眼瞳直直望进人心里,非但不纯善,而且野性且挑衅。
她只是客气一回,谁想对方竟然真当了回事。
那回来后,梁都之行就不得不走一趟了。
王家人早已领教了王银蛾倔牛一样的脾气,见她回来,只问一句:“办成了?”
王银蛾点头。
“何时走?”
“明日午时。”
“在外照顾好身体,注意卫生不要和感染瘟疫的人近距离接触……”
等到王银蛾再也受不了唠叨,他们一言一句才肯罢休。
王金银拍拍她的脑袋,目光复杂:“妹妹,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
“无论日后如何,若是遇到事,不要忘了找哥哥。哥哥会尽所能帮你。”
被他这沉重的语气一搅和,王银蛾心头的伤感顿消无形。
她无奈仰头望着哥哥,也故意掐着缓长的语气道:“哥哥,我只是去一趟欢喜城办事,又不是不回来了?你怎么和要嫁女儿的老父亲一样——”
王金银突然冷哼一声,道:“长兄如父!”
“好了好了,为娘这就替你做些干粮带在路上,免得挨饿。”秦母破涕为笑,就要到厨房里做吃食。
王银蛾赶紧跟了过去,一边帮秦母打下手,一边和秦母说些体己话。
她凑到秦母身旁,无意间瞥见那夹满银发的鬓角,到嘴边的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心里有些发闷,转而她笑着打岔说起旁的轻松话题。
也许是那天要走,众人分别的伤感气息蒸发到天上,积累成阴云,被寒冷南下的气流一冷,竟然开始飘起了细雨。
对着老黄历一看,原来离年三十已过十来天。
这一年的立春赶得急,在去年的年尾一晃就走了。
随行的车队被一众官兵拥簇在中间,稳当地行驶在山间。一共有七辆马车,最前头三辆篷布马车坐着大夫和管理队伍的官员,后面四辆大车则装满了粮食和药材。
王银蛾坐在顶前面的那一辆马车,与她同行的是柳相如和吴姓商人派来的女管家。
要说柳相如一个金贵女子怎么会跟来,全靠柳老爷不放心王银蛾,特地随同跟来。柳相如就趁机和父亲一说,也跟着队伍同去欢喜城。
天地可鉴,柳相如对梁月庭实乃真心一片。
看见王银蛾盯着她笑,柳相如越发不大自在,自从在队伍里被王银蛾发现,她心中头一次生出了心虚。
“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王银蛾笑而不语,心中却是相信了柳相如对梁月庭的情义并不似她掺杂更多的算计。
她突然又有了个更美妙的想法。
这时,柳相如早已被她盯得发毛,清咳一声道:“我跟着去只是为了证明我、我不比你差!”
“我从未觉得你比我差。”王银蛾却是道。
柳相如冷不防一愣,差点从长凳上摔了下去。
她揪着帕子追问:“你说什么?”
王银蛾坦坦荡荡,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水:“你确实不如我。”
“胡说!你方才明明说的是比不你差——”
“呵,柳小姐,你大概日思夜想,魔障了吧?”
一旁的女管家忍不住笑出声,哈哈的气音止不住,直传入随行的官兵耳中。
奇怪。马车里说什么呢?笑得如此开怀——
等到队伍一路畅通无阻地驶入欢喜城沧桑衰败的城池,柳相如已经在王银蛾的压迫下战败无数回,彻底麻木了。
王银蛾拾起帘子往外面的街道一看,居民院门紧闭,环境十分萧索。
石砖路面残留着乌黑的血迹,隐约的腐烂气味不知从何处飘来,引得人直泛恶心。
扭头一瞧,柳相如正在干呕,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