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闻诗叹道:“咱京城真真儿是人才辈出!这位史家二公子能文能武,作得一首好诗,怕是与你们家姑娘平分秋色。”
言毕,瞧沉香绿芜二人,纷纷下意识攥紧了衣角,尤沉香最为显露面色,一双眼睛如水滴石般盯着文官——赛事每轮下来,会重新分组,上一轮每组的优秀者能与余下的优秀者组下一轮,如此,夺魁的胜算便会越大,正因如此,每至一轮开始前,场外人在下赌时,根据此规则投注,往往会赚得盆满钵满,而像刚到京城的人来讲,便是输的血本无归。
方才这位公子一首才诗着实出色,想来十三位夫子还沉醉其中,若接下来姑娘的诗如祁氏所言平分秋色倒还好,若略低一筹,怕是对下一轮分组不利。
待夫子评完票后,文官并未着急宣布,而是紧接道:“第二位——荣州永乐侯府四女江氏——作诗《太平歌·觅雪》”
太平歌·觅雪⑤
日卷风帘镜现桨,芙蓉笑开雪为裳
自知心忧问水断,清波复夏愁杀肠
此杀一出,四周顿然静寂片刻,而后才响起热火般的拍掌惊呼声,“好!好一个杀字!”
祁氏一面赞赏有加:“见花竟思愁,另辟蹊径之语,真真儿令人叹服,只怕让接下来的四个人作的诗顿然失色,古话有道——我花开后百花杀!”沉香闻言,亦同她松了口气,面色还泛着未散的潮红。
第二轮毕,同组的史煜和清云都以碾压众人之姿,顺利进入下一轮。
文官此时道:“今日赛事半场毕,诸位可自行离场歇息至未正!”
众人纷纷起身,向场外走去。
于是祁氏为首,领着清云,还有沉香绿芜二人,再自家几个使女,一群人以浩浩汤汤之势,去对面茶肆歇息,不再赘述。
且说方才史家的二公子史煜从赛场出来后,小厮阿顺忙不迭迎上前,面上勾着一嘴笑,却神色匆匆,“吁……可算盼到公子出来了,咱主母传事,公子快随我走吧!”
史煜脸色微微意外,转而笑声轻快起来,“这时候?你可知母亲传的什么事?”
见他自顾上了马车,车轱辘声起时,阿顺迟疑了半晌才道:“公子莫怪——是主母母家来了人,本是往咱家去,又碰上今儿京城斗春赛,于是主母带了一行人往矾楼去,说让公子你半场结束后,也去一趟。”
“是姨母么?”一帘绉纱飘飘然然,挡住了里头人此时阴翳的脸色。
阿顺吞吞吐吐,“……是……公子不愿见这位……我知道,可这事不好糊弄过去的……”
里头人沉寂片刻,而后又问他:“你可瞧清楚了,姨母身边还带了什么人?”
“还有两位,我看得不真切,倒不像两位娘子。”言毕,史煜心下明白了些许姨母此行之意。
待马车停稳后,矾楼的小厮领着他们上三楼临东的雅间去,史煜扭过头,特意嘱咐阿顺道:“你在此处等我,我马上出来。”
阿顺点了点头,只见身前门一开一合,再不闻声音。
珠翠之珍漫出的香味充斥在他的身旁,四处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日光,史煜立在门前,又细细打量了身前人一番,果真如阿顺所言,一张梨木素面圆几,旁边陆陆续续坐满了人,母亲柳氏此时笑靥如花,同一旁姨母说笑,另姨母身旁,还坐着两位姑娘,众人闻声,纷纷瞧了过来,史煜微微恭身,“见过母亲,姨母安好。”
“哎哟!可算见着我这外甥了!快过来我仔细瞧瞧!”姨母小柳氏热忱,一面朝这边招手,一面不忘同柳氏“抱怨”,“我说老姐姐,你也忒小气了!我不时常来京城,你也不带着外甥回老家来看望我?只今儿见上一面呀,可是有多难呐!”
柳氏笑骂道:“你也甭在我面前说嘴,你若真心喜欢你外甥,早来了千百回了!煜儿呐,快坐,坐——”柳氏转视,让他坐在自己身旁,又侧过身,声音比刚才小了许多,“你瞧瞧,是不是长高了些?”
小柳氏盯着史煜,似是在思量,而后露出满意的笑容,“是,是长高了许多,哎哟——可说呢,儿女们长大了,咱这身老骨头的,还是要替他们四处跑事,没得地方空闲!”
小柳氏意有所指,柳氏心下顿然明白,拉着史煜的手,温言道:“煜儿呐——忘了同你讲,今儿姨母上京,带了你的两个表妹来,便是眼前这两位,快同她们道安才是。”
史煜忙得又起身,一一扫过去,随后面露微喜,“见过两位表妹,表妹们安好。”
两位表妹遂起身,朝他看过来,略年长的一位姑娘,见此人模样后忽地心下一愣,随即双腮泛着丝丝缕缕的红,忙地垂首道:“见过表哥,表哥同安。”
小柳氏见此景,心里早按耐不住,像有千万句话要倒出来,柳氏知她性子,下一瞬便拦住她,笑呵呵道:“早闻你们要上京来,他本是备了礼给两位表妹的,好巧不巧,今儿京城斗春赛,我家煜儿呐也去了,这才没得亲手奉上,只他又同我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