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见他正和四个差不多七八岁的孩子蹲在地上,走近看了,原来是在摆弄地上的一只小刺猬,旁边还站着一个手里拎着不少野物的猎户。
小刺猬被孩子们围在中间,蜷曲成团,浑身竖起钢针般的棘刺。
有孩子拿着树枝不停地抽打,想逼迫它展开身子。
小刺猬□□着,不论这帮熊孩子怎么踢它抽打他,即便因恐惧和疼痛一直瑟瑟发抖,也丝毫没有妥协的迹象。
梅子和少年眼神交汇,她看到少年眼里的无奈,对小刺猬的怜惜之情,清晰地倒映在他的眼眸中,似乎在询问着她该如何是好。
梅子怜爱地凝视着地上,被孩子们折磨得伤痕累累的小刺猬,心里顿时泛涌起一阵酸涩。
她还很清楚地记得,在她七岁那年,师父林间打猎时,从狐狸嘴里救下一只已经被咬得昏死过去的小刺猬。
在师徒二人悉心照料下,小刺猬很快痊愈,却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他们,除了每天给自己抓虫子吃,还会给梅子摘果子吃。
梅子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正等着梅子指示的少年,他从未看见这样温柔的梅子,顾不上已经蹲得麻了的腿,不忍去打扰此刻美好恬静的她。
画面再回到梅子小时候。
那一天,她的一颗心被揪得生疼。
那一天,她颤抖着两只柔弱的小手,将死去的小刺猬,埋进冰冷的地下……
少年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她,见她从最初的幸福洋溢,突然变得满脸哀思。
她这是犯的什么病!
察觉到少年的注视,梅子收了回忆,想到此刻,自己的身旁,就有一只可怜的小刺猬,正在被一群熊孩气欺负。
梅子顿时气不打一出来,眉目肃然,怒视少年。
只觉浑身一个激灵,少年心思急转,以为梅子是因为自己在这偷懒,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向她,笑嘻嘻地说:“只是个小刺猬,没什么大事,我们这就继续赶路吧。”
只是个小刺猬?
梅子心中怒火腾得一下蹿老高,瞪了瞪那几个小屁孩。
“去,把小刺猬带来。”
少年一脑门子的问号,不敢多问,急忙跑到几个孩子面前,手舞足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总之孩子们似乎不为所动,依旧在戏耍着小刺猬,嘻嘻哈哈地笑个不停。
梅子面色沉郁得可怕,见少年用余光瞥着自己,急得一头汗,孩子们并不理会他,只得又硬着头皮去找站在旁边的猎户。
少年向猎户伸手朝梅子指了指,起初,那猎户只并不在意地朝梅子瞥了一眼,可下一瞬,这猎户察再次看向梅子的眼神里,惊讶、贪婪、淫逸等表情,毫不掩饰地呈现在他猥琐的脸上。
他转了转眼珠,低头跟少年说着什么,眼睛却仍旧不时地色眯眯瞟向梅子。
这可把梅子恶心坏了!
她眸光冰冷,要不是为了小刺猬,我非得给你点苦头尝尝!
不一会儿,少年便小跑着过来。
“小姐,那人说可以卖。”
“多少钱?”
她眉梢一挑,心底隐约有不好的预感浮现,面上依然平静。
少年尴尬地挠了挠头。
“这不是先来问问你的意思吗,我这就去问价钱。”
少年说罢又一溜烟跑了,生怕梅子又凶他。
不多时,少年便兴高采烈地回来,满脸得意地邀功。
“二百文钱!那人开价五百钱,我这一顿地叨叨,舌头都快打结了,还到二百钱!”
梅子暗自咬了咬后槽牙。
二百钱!二百钱都能买一身新衣服了!
垂眸俯视,少年正满脸期待地注视着她。
哎……算了,毕竟是人家逮的,给点辛苦钱也不为过,再耽搁下去,怕是小刺猬要被几个毛孩子给玩死了。
梅子轻轻点头,将钱袋子递给少年。
尽管梅子已经极力克制,但少年还是瞧见梅子眼底的一丝丝依依不舍。
怎么像连二百钱都像拿不出手的样子啊……?
尽管心中疑问丛生,但他还是开心地奔向猎户。
赶路实在太枯燥了,要是有这么个小刺猬能逗逗乐,岂不是好过许多。
然而少年不知道的是,师父留给梅子的全部家当,也就几个碎银子。
如今,她也就只剩下个七八百钱了。
看着少年把自己的钱袋递给猎户,猎户不但没有伸手去接,反而一脸怪笑地朝自己瞅来,梅子恶心得都快吐了。
这臭男人搞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