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他要孝敬郜太后,要好好长大,将来做一个能保护所有人的勇士。
山高水远,此后他再也没见过姑母。倒是从鲜虞传回的国书之间,得知她婚后的生活似乎尚可。
那国书之上是这样写的——“鲜虞国主礼待赵国南吕公主,夫妻恩爱,举案齐眉。”
再后来,听闻她生了一个小公主。
赵翦曾经亲手扎了一个风筝,用的赵国特有的竹子,剖成篾片,细扎而成。他托使臣带了去,送给那位新生的妹妹。
使臣回时,带了姑母给他的亲笔书信。信中,赵馥对他表达了感谢,说自己一切安好,女儿乖巧漂亮,和他小时候一样可人;她说自己很幸福,生活美好,日子圆满,让他勿忧勿念。
此刻赵王提及着馥,误打误撞,击中了赵翦心间隐秘的柔软。
赵翦那丝不甘和郁气,顿时消了一半。
是啊,倘若赵国铁骑真的踏破鲜虞,他姑母的幸福美满的生活岂非毁于一旦,她该如何是好。
他又该当以何颜面去面对姑母。
赵翦沉默了片刻,遂请示赵王,既然不战,那该如何应对鲜虞的无理要求。
赵王说:“这其中或许有所误会,鲜虞国主未必知晓此事,可先派遣使臣过去,告知鲜虞国主,且看他那边如何反应。”
赵翦领着他的旨意,出了千秋殿。
太史官落笔,记下今日之事,留下赵王绪——宅心仁厚,太子翦——虎狼之心的评语。
*
这一场被君王否定的出征准备,成为朝堂中人人不敢言论的笑柄。
倒不是笑太子野心勃勃,出师未捷;而是笑他们的君王,坚持得那可笑的理由。
如今这样一个强者为尊的乱世,堂堂大国被一个小国挑衅滋扰,还要维持可笑的包容友好,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如同在告诉周边虎视眈眈的其他国家:你们尽管来骚扰我,我心平气和,包容万象,不仅不会对你有所报复,还会以礼相待,与你交好。
堂堂一国之君,如此怯弱无为,简直可悲可叹,可笑至极。
赵允得知此事后,深感可惜,在殿中踱步,摇头晃脑地唉声叹气,连道:“可惜可惜。”
“不必可惜,你收拾一下,择日启程前往鲜虞,探探情况。”
“什么?我?”赵允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你让我去当这个使节?”
赵翦笑道:“子诺兄允文允武,藏拙岂非可惜,是该到一展才华的时候了。”
赵允面露为难,犹犹豫豫:“我,我家娘子刚有身孕,我若出使鲜虞,实在放心不下……”
“鲜虞距邯郸行程不足一月,一去一回,至多也就两月有余,你若信得过,大可将人送到东宫,衣食住行,一应用最好的,等你回来,必定还你一个白白胖胖的夫人。”
“这……这……”不太好吧。
自从上一次,让叶槿入东宫陪姬禾被抓后,他就对东宫实在没有什么安全感可言。
他觉得东宫,才是世上最危险的地方。
见赵允似乎还在抗拒,赵翦平静地问:“子诺,上次让你找那个在邯郸城作诗的人,为何还没找到?”
赵允适时闭嘴,严肃一拱手,“臣有罪,臣办事不利,实在……无从寻找。”
“那就将功赎罪,出使鲜虞。”
赵允顺从接话:“臣领旨。”
赵翦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交代:“过去见到南吕公主,记得代我向她问好。”
“诺。”
*
赵允出使鲜虞那日,叶槿也被接到了东宫。
为了让她不被吓着,赵翦让姬禾亲自去赵家府邸接的她。
姬禾一早就到了,见他们夫妻二人依依惜别,她便在一旁安静地喝茶。
她自小生于王庭,见过的夫妻也就是鲁王和母亲、和姨母,和其他后宫世妇那样的夫妇关系。
王室夫妇之间的相处之道,便是循礼克制,尊卑有别。
赵允和叶槿,是她见过的唯一一对符合她想象中的寻常夫妻。
一对会将爱意宣之于口,互诉衷肠,琴瑟和鸣的正常夫妻。纵使成婚多年,他们也依旧如同新婚的夫妇,如胶似漆,教人羡慕。
姬禾抬起右手,指尖朝着左手背上的那道火焰印记,轻轻抚了抚。
她原本,也是可以拥有这样的美好爱情,和至亲的夫妻关系。
她曾经用了很多时间,花了很多心思,才叩开意中人的心扉,走进他的心里。叫他松了口,在春花烂漫的暮春时节,向她告白:
“公女曾问臣,是臣命人在公女手背上的刺下火焰图腾,害公女破了相,愿不愿意负责?臣今日特来负责,愿以身为聘,求娶公女。臣家中清简,既无恶邻悍亲,也无兄弟姐妹,唯有高堂一母,慈祥仁爱。臣洁身自好,无红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