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斜躺在大厅的沙发上,满脸倦容。
“我觉得自己和家威已到尽头。”
我大吃一惊:“玫瑰,你不要来给我压力,我才从安格的影子中走出来。”
“络络,我和他似乎已经无话可说。”玫瑰深吸一口气,然后长长吐气。
“你何时发现?”
“也是这段时间。我们一同看电影,散场后他无话评论,一同吃饭,寡言少语,甚至电话联络的时候也已经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呵,你们是已经彼此了解,再熟悉不过,自然无话可说,凡事已尽在不言中,无须担心。”我安慰她。
“情人之间所谓尽在不言中应该是心有灵犀,事情不用多说便已了解。可是现在我们是找不到话题来打发时间,相处之时偶尔会觉无趣和尴尬。”玫瑰打个呵欠。
我不知如何评论。
“不怕不怕,我尚未到你这样的地步。安格连人都失踪,至少家威还是电话即叫即到。”
“你应当给我勇气,而不是现在来告诉我感情多变不可靠。”我拍拍她的手。
“我从未怀疑每段感情,即便对方是假仁假义,但也是花尽时间来周旋,我就当他全心全意。我相信和家威在一起,彼此都珍惜。”玫瑰笑笑。
我亦相信和安格在一起的时候他真心待我。常青藤尚有枯萎之时,何况心灵脆弱如人的感情?
“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我问她。
“接下来?当然是继续上班,继续吃饭,继续睡觉。”她回答我。
我们相视而笑。
现代女性最大特性,就是对于感情,能够拿得起,放得下。若非做到这一点,在职场中的生涯,怎么才能熬得过?我们并非无情,只是耶稣说过,人只有自救,才能救人。
我只知道,如果自己独自悲伤,安格不会知道,也一定不想知道。当然我可以想办法让他知道,但又如何?若是他负疚回头,我们重新在一起,始终有隔阂,一定不愉快。两人在一起若不开心,那么为什么要在一起?
次日我接到家威电话:“络络,你今日可有空?”
我想,他终于会找上门来。全世界都知我和玫瑰情如亲姐妹。
“是,今日下班会准时。”我回答。就算下班要延时,我也会让自己准时下班。
“我有事情要找你,你可给我一个晚餐的时间?”他言语诚恳。其实象家威这样的人已经不多,为人踏实,勤奋,又够上进。
“好。”我痛快答应,为了玫瑰。
“我六点在你楼下等你。”他知我六点收工。
六点五分走出写字楼,出了电梯看到家威坐在大堂的休息厅,穿着淡青细纹衬衫,米色卡其休闲裤,头发短而精神。他见到我,从沙发上站起来扬扬手。
家威其实是个好男人,有时候玫瑰要求过甚,她常说好男人要事业有成品味独到,又说好男人要干净整洁讲卫生。家威岂非已经达到她的要求?那她还求什么?就算不够白马王子,恐怕也差不多。
我们不能自己不是白雪公主,而要求对方是白马王子对不对?王子娶公主,平民论婚姻,这原就是常规。童话里说青蛙王子是被公主吻过后才变回的王子,有功的人不是农妇。公主与农妇,毕竟仍有差距。
我们在附近的咖啡厅吃晚餐。其实我不喜欢在咖啡厅吃饭,尽管里面的环境安静,但是提供的菜单让人毫无食欲。贵,而且味道惨淡。我一直弄不明白,究竟是粤菜系,还是徽菜系?抑或是京菜系?
都不是,在中国的扬州炒饭旁可看到马来西亚的槟城炒饭。
我叹口气。
中国人不一定非要吃外国餐或是会说外国话才算洋气。有日我电梯里听到两个中国人用英文对话,出了电梯后话别,用的却是标准的北方口音,毫无疑问他们说的英文是说给电梯里的女士听的,这样的显摆方式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我把菜牌翻来翻去地看,就是没有选中一样。
“你做的猪蹄可以和这里的猪扒媲美。”家威拿过菜牌。
“我打算学做香煎猪扒。”我说。
“太阳美食城的猪扒推荐你去尝尝,火候恰到好处。”家威唤过服务生。
咦,这人原来对吃颇有研究。
“玫瑰不愿意学做菜。我觉得女人应当会做一桌菜,无论喜欢或是不喜欢都好,一两样菜能拿出来偶尔招待朋友,总是不错,对不对?”家威看看我。
“你和玫瑰之间出了问题?”我直问他。
“是。”他坦白。
“出了什么问题?”我又问。
“我喜欢家的感觉。”他回答。
我愣了一下,继而说:“玫瑰也喜欢家。”
“她喜欢在外吃饭,我喜欢自己做饭。这个其实不是不可调和的矛盾,只是时间长了,无人让步,便会由小问题变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