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他却已经将我揽入了怀里。
从小到大,这是他第一次逾矩。
他抱着我,一下一下的轻拍着我的脊背跟我道歉,说是他不好,都怪他来的太迟了。
我知道顾章书约莫是有些喜欢我的,尽管我的容貌、家世和才学都不太能与他相配,可我就是知道,也许是因为他看我的眼神跟看其他女子不甚一样给我的底气罢。
我更知道顾章书是怎样一个理智、冷静、心怀天下的人,在他眼里我也许是有些地位,但这地位却不及天下,更不及苍生万民,甚至都不及宋冉明。
所以他昨夜迟迟没来,大抵是先去搬救兵活捉那几个刺客去了,又或是去找人保护宋冉明去了。
他是个很会分辨轻重缓急的人,他做的没错,我也完全可以理解。
可我却突然委屈起来。
我在他温暖的怀里从小声呜咽哭到上气不接下气。
我也不明白我委屈的究竟是他迟迟没来找我这件事,还是在他心里我只能分到一个既轻又缓的小角落。
5.
别看宋冉明平时一副浪荡公子哥儿、漫不经心的样子,做起正经事来还是很雷厉风行的。
不消两日,他就将那日刺杀事件背后的操纵者挖了出来。
虽然他没有明着告诉我是谁,但光看他阴沉如我家厨房那口用了十多年的锅底的脸色我也大致能猜到,十有八九是宫里的,十有八九还是他不太愿意为敌的那个人。
宋冉明不得不起身回宫处理些事,临走前他特意来了趟我家,将随身的玉佩送给我,告诉我他还欠着我一份生辰礼,让我好好想想想要什么,想好了日后拿着玉佩来找他兑现。
我本是不愿收的,毕竟玉这个东西于男女之间太过暧昧了些,话本里好些人的定情信物都跟玉有关。但奈何我那两位兄长在旁边将眼色使的太过夸张,不等我开口拒绝,他们已经捂着我的嘴替我强行收下。
“你傻呀,宋冉明是什么身份,万一他以后……就算没坐上那个位子,他至少也是个闲散王爷,日后咱们家免不了要有求人的时候……”
相较于二哥的格局,大哥的考虑就没那么远了,他只是说:“收着吧,多一个能护住你的人也好。”
那日遇刺,我本就孱弱的身子更是伤到了筋骨,在阿娘一天一碗鱼汤,顾章书一天一根人参的将养下,我又足足养了大半个月才终于获得阿爹许可,允许我每日下地在院中活动半个时辰。
二哥怕我在家中呆着无聊,亲手在院中用藤条和木板给我搭了个秋千。
顾章书来府中探病时,我正坐在秋千上懒洋洋的晒太阳。
那日的天气好极了,不冷不热,时不时的还刮过一阵一阵的清风。
风婆娑着我头顶枝繁叶茂的香樟树,又拨弄着廊下开的正茂如瀑般的紫藤萝。
他的外衫也跟着被撩起一个角。
我看着他,他也望着我,谁也没有说什么,却又好像说了许多似的。
就这么瞧了彼此一阵,他终是走向我,手里还捧着一个长条的木盒。
从廊下到秋千处不过数十步,短短的时间里,顾章书的神情却变了。
不再笑容满面,不再如沐春风。
他看着我腰带上悬的玉佩,声音听起来好像比平时冷了些,“宋冉明送你的?”
我点了点头。
没等我再解释,他已将手中的长盒递给了我,“喏,生辰礼。”
顾章书送我的乃是一副字,唐代卢纶的诗:谁念为儒逢世难,独将衰鬓客秦关。
我读了又读,丝毫不觉得这是一首贺寿诗。
生怕是我自己才疏学浅,没理解句中深意,我又特意誊抄了一张拿去请教大哥。
大哥打量着我,眼神中颇有几分意外,“小妹何时竟也喜欢读这些诗了,为兄记得你原先只读得下话本的。”
我终于确信顾章书送我这副字的唯一目的,纯纯是为了纠正我那笔至今都拿不出手的狗爬字了。
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见到顾章书和宋冉明。
他们一个忙于考功名,另一个困于深宫,唯一雷打不动的是顾章书每月派人送到我手里的一副字,以及宋冉明时不时派人从宫里寄来的新奇玩意儿。
平淡的日子就样又过了几年,直到中宫病亡。
阿娘原和中宫娘娘同为锦州人士,自少时两人就有不匪的交情,所以先帝特许阿娘入宫拜祭。阿娘那几日哭肿了眼睛,走路不太稳当,阿爹不放心阿娘独自一人,便要我跟着一同前去,我才又一次见到宋冉明。
个头、容貌、身形、气度,他都较之前变了许多。
我隔着一排又一排黄白色的经幡与他遥遥对望了好一阵才认出他来。
中宫骤然离世,先帝一病不起,众皇子觊觎帝位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