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她走的是暗门,回来得悄无声息,没走两步,身后的暗门传来声响,她驻身回望,是满脸倦容的宫尚角。
“出宫门了?”宫尚角问道,语气平平,听不出来任何情绪。
“如当初约定好的,定期去拿消息。”夜无寐道:“想来现在执刃也毫无心情听我说这些,角公子也累了吧,我也很累了,回去休息吧,明日再说。”
夜无寐打着呵欠往徵宫方向走,若是按宫尚角平日里的脾气,早就强制夜无寐老实交代了,只是他唯独拿夜无寐没有办法,他知道夜无寐既聪明又有手段,又是夜宫中人,值得相信,也值得托付。
夜宫已经为宫门牺牲多年,历代历任,都有人为宫门在外厮杀打拼……宫尚角脸上是冷酷的表情,实际上,作为宫门之人,他也有不舍和亏欠。
谁都忽略了,夜无寐,只有十九岁,比他的远徵弟弟还要小一岁。
夜无寐觉得很累,这种倦怠感,在徵宫才会出现,在无锋的时候,她一刻也不敢松懈,甚至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强迫自己浅寐,已近很久,没有好好睡过觉了。
徵宫误中毒那次,是她睡过最香的一觉。
这次,夜无寐睡得一觉也非常香,一觉从前一天晚上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夜里,空空的肚子咕咕叫,这才醒过来。
刚一睁眼,就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塌边站着的,竟然是宫远徵。
“试炼结束了?”夜无寐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好快啊。”
“……”
宫远徵长长的沉默,让夜无寐意识到,宫门里似乎出了什么事情,而且,还与她有关。
“你是个骗子。”宫远徵嘴唇用力到颤抖,可他瞪着夜无寐的眼神实在是不够凶狠,只能咬牙切齿地说。
“因为我没死吗?”夜无寐淡定地望着宫远徵:“宫三先生,你很想让我死吗?”
宫远徵狠狠瞪着夜无寐,一字一顿地说了一句:“夜——无——寐,你是无锋。”
夜无寐深邃的目光迎上宫远徵,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当夜,夜无寐被宫远徵带到了长老院,宫子羽、宫尚角、宫紫商、金繁,受伤虚弱的上官浅和云为衫都在。
上官浅受的不过是皮外伤,而云为衫,嘴唇惨白,看样子,是刚刚起死回生,她倒在宫子羽的怀里,眼睛半睁着。
“她是无锋高层,我不知道她是什么等级……我身怀有孕,又被无锋追杀,若想平安生下孩子,只能再次寻求宫门庇护,却没想被她发现,围追堵杀,若非我闭气,恐怕难逃一死。”上官浅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说完扭头将柔软的目光投向宫尚角,宫尚角紧蹙眉头,他回来的时候看到虚弱的上官浅,不知是自己的幸运,还是自己的报应,但她回来了,那一刻,他是兴奋的。
即使身处黑夜,天光不在,白色杜鹃也会代替月亮,发出柔和的光,让人心碎,也让人心醉。
夜无寐余光扫了一下云为衫,又望向上官浅,双臂环胸,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在说什么呀上官姑娘,我一直和云姑娘在一块儿呢,何时见过你呀?”
说完夜无寐转头看向虚弱的云为衫:“云姑娘,你应该记得吧,我调用无锋里的自己人把你带出来,是想带你回宫门的,只不过没想到,其中还有不是自己人的人也跟来了,所以我和他们苦战啊,虽然让你受伤了,但你总算回到了宫门,并且让他们以为你死了,摆脱了无锋的监视。”
云为衫捏住宫子羽的衣袖,点了点头:“没错,羽公子,的确如此,是夜姑娘拼死救了我……”
上官浅瞪大了眼睛:“我不知你怎么救下了云为衫,但你的确要杀我,你还割了我的一块儿带胎记的皮!这是无锋的手法,杀了人,要把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带回去交差,如果死者身上有胎记,那么割皮是最常用的,因为轻便好携带,她真的是无锋!她真的是!”
“上官浅!”宫尚角吼了一声:“你够了,若非是你怀有身孕,我定然不会放过你。”
嘴上说着狠话,但宫尚角抱起上官浅的动作还是很轻柔的:“她身怀有孕,身体欠佳,我带她回角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