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薇拉夫人执意要留奥列尔和米莉娅吃晚饭,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么多年她都是一个人,现在家里好不容易来了客人,她一定要让米莉娅和奥列尔尝尝她最拿手的炖菜和肉桂面包。
奥列尔和米莉娅盛情难却,只好答应。
薇拉夫人兴高采烈地去准备食材,米莉娅不愿意闲着,便去给她帮忙,奥列尔和谢妮娅这一人一鬼倒成了无所事事的那部分。
奥列尔还想问她更多的事情,但谢妮娅先开口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她看着奥列尔的灰色眼睛,慢慢靠近:
「二十年前夫基斯克恶魔事件是因我而起的,我会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
奥列尔在谢妮娅就快接近他身体的时候本能地躲开了:“我的护身符可能会伤害你,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谢妮娅悻悻后退,露出一个有点伤心的表情:
「那个恶魔的代号是“死亡”。在我死的时候,我和它之间形成了某种链接,它被人封印了二十年,我也被一同被迫封印了二十年。」
「这就是为什么我最近才出现见我的母亲。它冲破了封印,我也终于自由了。」
她朝奥列尔伸出手,向他展示了几个画面。
一群女孩在一个废弃空旷的屋子里围成一圈,最中间的谢妮娅低头在纸上写写画画,不时低声呢喃着什么;
狂风骤起,天色聚变,一个高大的黑色影子从法阵里飞出来,一头扎进了当时还是老师的达拉身体里;
最后一个画面,是一片极致的黑暗之中,谢妮娅的意识在不断挣扎,而她的身体则不听使唤地爬上梯子来到楼顶,站在了顶楼边缘。她的面前是一座工厂,更远的地方是夫基斯克的市中心,那里有星星点点的光在闪烁,就像黑暗里快要到来的黎明,泥潭中最后的一点净土。
谢妮娅用尽全部的力气想要重新夺回自己的身体控制权,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就要成功了,她向远处的光明伸出手:“救赎我吧。”
然而就像有人在背后推了她一把似的,她向着光明伸出手,但光明却眼睁睁看着她不断坠落,跌进无底的深渊。
无数的风在她耳边呼啸起舞,聚拢起她深亚麻色的长发,她就像一朵被人摘下的白色花朵,欣赏过后又无情地丢弃,直至鲜血将其完全染红。
她不解那道远处的亮光为什么没能伸手帮助她,于是一个声音在旁边低声回应了她:
“那是别尔什塔家,别担心,他们很快就会来陪你了。”
“他们家族蓝色眼睛的孩子将注定与我恶魔为伍。”
快速闪过的画面如走马观花一般从奥列尔眼中闪过,他过了一阵子才勉强回过神,今天晚上他已经做了太多的事情,身体有些吃不消了。
“是你释放了恶魔。”他缓了一下喘口气,语气十分严肃,“你疯了吗?怎么能幻想控制一个比你强大百倍的东西?”
谢妮娅也抬高了声音:
「我当时很天真!很愚蠢!但是我也付出了代价!」
「当你母亲来询问我是否愿意牺牲自己封印那个恶魔时,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谁能想到二十年后它还能跑出来?它一定会卷土重来,别尔什塔家逃不过的。」
客厅中央悬挂的老式吊灯因为谢妮娅的情绪波动开始摇晃起来,还在厨房的米莉娅敏锐地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她洗洗手走进客厅,看见奥列尔正扶着额头坐着。
看来自家哥哥和谢妮娅的交谈并不算顺利。
“一切还好吗?”
奥列尔向后靠着揉着太阳穴:“我没事,米莉娅,只是有点累了。”
他闭着深陷在沙发里,试图屏蔽掉周围一切声音,以快速恢复流失的精力。
米莉娅见状不再打扰,薇拉夫人已经开始制作炖菜和烤制面包,没什么需要她帮忙的地方了。她索性推门出去,来到充满潮湿和腐朽气味的楼道走廊。
这里有一扇小窗户,可以看见整片的居民区。它大概已有超过三十年的历史,像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孤零零地依靠着一座半废弃的工厂,三根粗壮的烟囱如今只有一根还在冒烟,仿佛在抽着烟诉说着这里一去不复返的辉煌时刻,盘根错节的管道锈迹斑斑,无人修缮,已经变成难看的锈红色。
现在还住在这片居民区的只有一些老人了,这里或许是他们大半辈子的家,他们不愿离去。
走廊的尽头有一排嵌在墙壁上的梯子,米莉娅抬起头,发现这里是通往楼顶天台上的入口。此时通往天台的活板门正关着,她却透过那扇门觉察到了什么。
天台之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吸引着她前去探索。
她毫不犹豫地爬了上去,出乎意料的是,天台之上的角落里竟然还有一间很小的楼顶小屋。
小屋唯一的一扇窗子已经完全破碎,门锁也坏了,颤颤巍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