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心中卷过了无尽的伤楚。
她疾步而过,心思成雪,眼泪飘飞,却听得黑暗处一声森冷的威喝:“大胆的奴才,不是让你远远儿地侯着了么,给朕退下!退下!”
这个熟稔的声音比厉鬼出没还骇人,轩辕莲歌如遭雷击,浑身战栗不休。
“糊涂将……,糊涂将……”
她骑虎难下,她手足无措,她深怨萦怀……
“福印……,该死的奴才……,还杵着作何?”
一个酒杯带着那声音主人的暴燥,呼啸飞来,她惶然躲开,内中的黑暗处已闪烁出一道逼人的寒光。
那是一个人的眼瞳,有着她熟悉的锐利与骄傲,也有着她陌生的冷酷和戾气,四目相交,她有一刹的恍然与涩然。
“谁?谁在那里?”那个声音带着疑惑质问过来。
此一问,将她从恍惚中瞬间拉了回来。
“噗——”莲歌迅速地吹灭了那盏灯火。
那个戏偶在空中飘荡,那是她此行的目的,目光幽冷,于是她三步并作两步,寻着那摇摆的戏偶疾驰而去,那触摸处熟悉的锦帛质感让她的心底升腾出了片刻的暖,只是那戏偶却定定顿在了半空中,那裙裾的半边被一股力道拉住了。
她惊喘了声,在那移近的轮廓中,一时煞白了脸色。
“京中禁地,何人敢冒死而入?”那个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当下飘来了一掌。
她轻易地躲闪过去,又一下子僵在了那里,她曾经在年少的许多个日子里,从这般凌厉的掌风处逃开,带着嬉闹和开怀,而今心底却是一片阑珊与失落。
这熟稔的景致显然也将那人惊呆了,他瞧着自己的手掌,又打量着对面黑暗中的清影,有了许久的迷茫。
“罗刹女是本殿的,本殿的……”
恼恨地推了那人一记,在那男子尚未回神的片刻,她一把将那戏偶冷嗖嗖地夺了过来。
“轩辕……,轩辕莲歌……”
一个气息紊乱的声音飘了过来,心砰然碎了一地。
梦,这一定是梦!
他喝了酒,这一定是酒后产生的幻觉!
摸摸发痛的额头,俊目又倏然锐利,他记得自己只喝了三杯酒,这如何会醉呢?而目光悠游,那满面灰败的“葫芦僧”还躺在冰冷的废墟中,它的面前还有三杯未饮尽的酒,暮然抬首,他的目光立时如九天一般冰寒。
那个啃噬着自己的鬼魂又出现了,他不想喊出那个名字,那个名字该被撕个粉碎,和这园子一般化为灰烬才对。
他隐隐生恨,恨自己这张金口开的这般卑微!
“圣上不觉唤错了人么?”
面对眼前这个早已陌路的男子,莲歌发出了一声冷笑,她不再是什么身负国难的凤女,她只是一枚弃子,她的父皇弃了她,她的母后弃了她,而当那洛都堂然入室,她惊觉过往皆化作了尘烟,她又成了一枚弃子!
四目相接,一句话惊醒了梦中人!
昭光帝于盛怒中,飞身而过,他不费吹灰之力便从她的手中抢回了那个天杀的戏偶。
“这里没什么是你的,轩辕莲歌,你从朕这里除了得到一死,不会得到任何东西!”
“我的,还我——”
怒不可遏地叫嚷此起彼伏,于是废墟内又发生了一场其形可怖的抢夺大战。
黑暗中轩辕莲歌发间的花钗叮铃坠落,她疯也似地捶打着那个倒在地上,死死不放那戏偶的身影。
“天杀的,还我——”
“天杀的,罗刹女是本殿的……”
“天杀的……”
……
可那人用挑衅的沉默和幽冷瞪视着她,她恨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她恨眼前的“葫芦僧”有着使也使不完的力气。
在她无计可施时,她动用了一个女人锋利的牙齿,咬住了那天杀的男人的手背。
于是那个戏偶从那男人的手掌中悲伤地掉落了下来,“本殿的……,本殿的罗刹女……,你不许碰她!”
她嫌恶无比地爬了起来,手执那丑巴巴的戏偶警告地看过,只是这“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光辉形象没能持续很久,她的膝盖一痛,便扑通跌坐在了废墟的尘灰中,那人影如豹子一般越过,黑暗中的野蛮鏖战中,莲歌耗尽了力气,她带着哭音,声嘶力竭地大喊了一声“我的!”
于是昭光帝的威影摇摇晃晃地倒下了,轩辕莲歌惊愕地瞧着自己河东狮吼的神力,半天想不明白,直到她听到一个厌人的声音:“天杀的,那西苑哪有什么沧海遗珠,除了一不男不女的太监!”
“福……福印……”
“是叫这个名字!”女娃辛乌颔首,一脸霉相。
“你杀了他?”望着那女娃手中晃眼的弯刀,莲歌一时间神魂出窍。
“福印——”腹背受敌的昭光帝于晕眩间,眼光再度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