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在毗陀提寒碜的城墙处,一封来自塞依老爷的请帖送入了“伏律”少主的手中。
“那塞依要夜会我?”眸光流转,火罗王优雅地垂问下首。
“不知少主意下如何?”宿毖真躬身施礼。
“来的好快,昨夜刚杀退了那扎葛部,他便来了书,宿毖真,沧岳朝有句俗话叫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少主我倒要看看这塞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火罗王嗤笑了声,气韵不凡地应了。
“少主,利字头上一把刀,那塞依此番想必是想向少主施压?”
“那婆伦嘉丹的黑市名为各方凭本事吃饭,实则全由他塞依一人掌控,若王都那方知道这塞依势力倾天,不知会做何感想?”
“听说七宝城的魔头欲霸占那邬敕国帝姬,此际自是无暇留心塞依阳奉阴违的恶事!”
“霸占?不是有传言称二人是私奔吗?”火罗王心中泛起丝丝冷意,颇为纳闷地问道。
“那七宝城中的魔头如何会如您父王那般对一个邬敕国的女人真心以待?你父王说过,这世间能娶到心仪的女子,是勇士的福分,他厚待着你的母亲,矢志不渝!”
意外,真是大大的意外!
这“伏律”的母亲竟来自邬敕国?
火罗王心中惊诧,转眸时不禁露出几抹感怀的悲色,“近乡情怯,伏律远走他乡若许年,除了记得母亲说过的话,已记不得她老人家的音容笑貌了!”
“这自怪不得少主,夫人就葬于那片耶悉茗花盛开的花野中,她在等少爷,死时一直唤着少爷您的名字,前几日宿某曾瞧见少爷您伫立于那花间,久久无言,想必您心里也悲伤的很!”
宿毖真目起悲色道。
这火罗除了自己这天圣法王,如何还会有“王”?火罗王沉默着,于望向那片花海时,伤感道:
“大人说的不错,待会过了那塞依,伏律会亲自祭奠母亲大人的!”
“原本担心少主离乡多年,还无法忘记在沧岳朝的生活,现在看来是宿某多虑了,今夜会那塞依,我派几个得力的人随少主同去!”
“不必,今夜伏律独自前去便好,尔等留在城中,以防那塞依暗中偷袭!”
“少主果敢且富有胆识,毗陀提看来真的有救了!”宿毖真捋髯惊喜,躬身再道:“少主自不必怕那老鬼,那塞依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若惊动了七宝城中的王太后,他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王太后?
火罗王着实吃了一惊,这宿毖真的话里分明在说母后知悉此事,可自亲政以来,关于这毗陀提,母后只字未提。
这一日“伏律”少爷显得心不在焉,独自用罢晚膳,眼见莲歌递过一把宝剑,不由地拉住她,深深打量道:
“眼下各方传的纷乱,说本王霸占了你这巫女呢!”
“你拉我作何,沾了你这魔头断没好事!我家王爷心眼儿如针,怕是这个缘故,才不传暗讯于我!”莲歌拂袖,只觉因他添了不少晦气。
“女人心,海底针,瞧瞧,今日才到的暗讯,那端安王赏你这巫女一个月饼,不过几番辗转,路上发了霉!”
一个绢帕包裹的月饼,现于眼前,莲歌捧在手心,心中千回百转,泪水忽地蓄满了乌潭般的眸子。
“天杀的巫女,你在哭吗?孤讨厌泪水!”火罗王抓了抓红色的发丝恼道。
“是喜悦的泪水,你这种人一辈子也不会明白的!”莲歌泪眼朦胧道。
“那么告诉孤,这是何意?”火罗王指了指那霉色遍布的月饼问道。
“我家王爷说盼我早归!”莲歌说时已破涕而笑,火罗王受不了地瞟她一眼,心道孤若是端安王,必盼你这巫女化作那佛祖的莲花法座,一辈子直不起身子,只能当个哑巴。
“待查出了那伏律的身份,本殿便去昌突王处,带我大哥回沧岳朝医治,沧岳朝太医医术高明,阴云遮蔽不了太阳!”莲歌欣喜地道出心中所想。
“孤还以为你这巫女会当即打了包袱,又去沧岳朝为奴为婢呢!”耳听这巫女尚有几分良心,火罗王讽刺地觑她一眼。
“念在主上施救我大哥的份儿上,本殿自当于此尽些绵薄之力!”莲歌说着将那月饼置于了那神龛内的金佛手中,佯装作势地念了段心经。
“天杀的,在火罗亵渎佛祖,会遭报应的!”火罗王瞧着那座雕琢精美的金佛,无端添了“霉运”,光火道。
“那塞依杀了人,本殿在婆伦嘉丹瞧到了,他在真神眼皮底下作恶,才是该遭天谴的人,少爷您该启程了!”莲歌提醒他道。
“倒忘了有一事要嘱托于你,塞依与孤相约于暗河上会面,今夜你要代孤去一个地方!”火罗王咽下火气,当下拉她一旁细语道。
“何处?”
“墓地!”
寒毛倒立,莲歌不觉这是一趟美差!
可当火罗王道出那伏律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