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殿下服了药,好了很多,殿下答应过的,我们在一起,在一起……”
“旗令官,拿好这枚玉佩,可以保命,父皇用的毒我清楚,我已看不到了,很快就会毒发而亡的,父皇不会把我留给楚桓嗣的,铎壬无恨,只是此生负了你,终是无法留你一辈子,去准备,若念顾着我,便让我走的安心,那方十三王子会好生照料你的!”男子流泪细细叮咛道。
“不……,没有……,没有十三王子,铎壬,我们离开,现在!”抹去眼泪,姚姝急急唤着昭雁,当下拿定了主意。
“姐姐,这府上没几个人了,连灶房都冷了!”闻声推门而入的小宫娥目露凝重道。
“昭……,昭雁……,快……,送她走……”地上的男子闻言施力一推,不再多话,只颤微微向榻畔爬去。
“姐姐小心——”惊见姚姝身子一歪,额角撞上了梅凳,小宫娥眼明手快地奔过,及时扶住了姚姝。
“怎么?是姝荆伤了么?昭雁,快瞧瞧,快替我瞧瞧——”轩辕铎壬心中一紧,自责时,懊恼地攥了攥自己的手掌。
“姐姐……,你可好着?别是动了胎气,姐姐,姐姐你说话啊……”眼见姚姝满脸泪华,失神不语,昭雁慌了。
“胎气?昭雁——”
耳闻此,轩辕铎壬蓦地扭转了身子,楞在了当场。
“吃墨的,我姐姐怀了你的骨肉,你如何就不知道个轻重!”
昭雁愤嚷着,那张嘴却被姚姝惊惶地掩住了,“隔墙有耳……,雁儿,去,去准备,我们要护殿下离开!”
“姐姐如何一惊一乍的,这里自是住不得人,正要与姐姐说,娘娘身边的宫人来了,说娘娘已备了车马,要送我们离开,可娘娘没说去往何处,真奇怪!”小宫娥不知其中来去,只兀自说着知道的事情。
“铎壬,听到雁儿说的么?是母后,母后来救我们了……”闻此,姚姝于惊喜间站了起来。
“救?那吃墨的不过是害了眼疾,姐姐莫要担心,当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昭雁抿唇看向姚姝道。
“雁……,雁儿,不是,殿下中了毒,我们如今得离开!”姚姝说时,又红了眼眶。
“……毒……,怎么……,姐姐……”
“雁儿,春侍卫是去武皇陛下处请救兵,他不是躲你,因为此一路,很凶险,他不想让你担心!”
姚姝吐出实情,昭雁被眼前的景况吓到了,影影绰绰的上房内,她六神无主地与姚姝将太子殿下安置于了榻中。
“姝荆,是……,是真的吗?”轩辕铎壬摸索着,哽声问道。
“真的,如今我们一家老小,加上昭雁和春侍卫,我们才是原本的一家人,铎壬,我们离开这里,去过与世无争的日子!”姚姝心中一酸,按住他的手掌,泪中展笑道。
轩辕铎壬倏地落下了泪,他点了头,屈服了。
幼时孤单的岁月里,那帝山行宫中生就天人之姿的女人,每回来宫中看他,都是哀嗟阵阵、泪淹两颊。
他知道那是他的生母,可他只能唤她姑姑。
他知道轩辕景濯不是他的父亲,却在国崩之际答应了母亲,此生要唤他为父皇。
他不想让自己的妻儿活的太过悲惨,他得撑着,撑到那可怜的孩子诞下,才能安然闭眼。
夜色深深中,轩辕铎壬被扶进了车马。
马车的辘辘声不时在耳畔回响,他时睡时醒,不止一次地乞求着上苍,让他多活一刻。
可他知道那毒在自己的四肢百骸中散开,那疼痛像要碾碎他一般,扑向了自己,他攥着锦衾,连微笑都似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脸上总有冰凉滑过,他想她又落泪了。
“会……,会哭坏身子的……,活着……,铎壬活着……”
昭雁闻声看了姚姝一眼,那吃墨的睡的时间越发长了起来,她们每天都活在惊惶中。
入夜的微风中夹杂着雨气,一队兵卒呼啸而来时,姚姝眸光一惊,二话未说,手执弯弓,朝那方凛凛射出了几支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