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悲壮。
该死的……,该死的丫头……
一滴珠泪滚落,满腔红颜悲恨,欲诉还休!
滄岳朝帝京,阴雨连绵,未有停歇。
潼山山巅,女人摸了摸那雨幕中刻山川秀景的墓碑,定定出神。
“零,是零,是来看你的零!”
风雷裹夹着,似与那山雨遥相呼应一般,女人向天际微笑,临风呼喊:“零是初落的雨,会去往你的原乡火罗,与你汇聚!”
阴雨中,一声哀鸣于山中回响。
“壹,龚亹会带你离开,龚亹会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四海之大,并非只有一个火罗,醒醒!”
一身黑衣的男子抱着那奄奄一息的女人,黯然落泪。
他的脚下是一片混杂着雨水的血色,汇聚成一汪奔流的溪水,渗入那青草疯长的荒冢中。
女人气若游丝,她的手腕处除了一道伤痕,已看不出丝毫血色来。
她的视线微动,缓缓落于一方青石处,那下方压着一绣有白色耶悉茗花的锦帕,那是火罗王传来的暗讯,有红若杜鹃的字迹直冲眼底:
“愿你已放下……,常驻光明中……”
女人喃喃吐语,在一声可怕的深喘中,绽露了一丝飘渺的笑,手陡然垂落了下去。
黑夜,交叠来去。
莲歌挣扎着,睁开了眼睛,她看到了一位故人,一位远去的故人。
“凌……,凌霄……”她有些惊震,周身好似天上的云朵,漂浮在青蓝色的夜茫深处。
“殿下!”身着紫衣的少女眸中填满了灰霾,目光是那般的哀伤。
“凌霄,流月……,流月……”莲歌唤,依稀记得那裙裾纷飞中,那一贯恶质兼自爱的大美人倒在了血泊中。
“圣上在太极宫,凌霄无法得见玉妃娘娘,放心,娘娘已转危为安!”紫衣少女握住她的手道。
那是一截冰冷的指尖,与皇陵摸过的那块墓碑一样冰冷。
眼眸圆溜溜地睁大了,望向凌霄,莲歌的嘴唇抖了抖。
“她活着!”紫衣少女确然道。
“我……,不……不好……,对吗?”莲歌隐晦地问,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是!”凌霄未有隐瞒,她摸过她的脉息,凶险之象还未散去。
心中的侥幸,一下碎成了片羽。
若非如此,自己如何能看到凌霄呢?
可为什么连流月那黑心肠的丫头都活了过来,她轩辕莲歌却被打入了阴曹地府?
莲歌顿生幽咽,“端安王……,端安王呢……,告诉我……”侧目,嘴唇战栗地翕动起来。
“无恙,王爷已能进食走动了,私入僴関,你会出事的,凌霄曾说过!”
紫衣少女的面孔透着冷静,那个雨水绵绸的日子,死了很多人,是一场可怕的梦魇。
莲歌摸了摸脖颈,那块玉不在了,眸光倏地黯淡,在失落的寸许,巨大的悲伤笼罩下来,泪水一丝一寸地沁满了眸子。
是的,她成了一命呜呼的罗刹女!
“殿下,凌霄无法在此逗留很久!”凌霄不知她如何这般沉默,焦虑间攥握住她的手道。
眼中飘起了水雾,“阴司的阎王很不好说话吗,譬如你……,你此番来见我?”
“阎王?”
紫衣少女因惊讶,眸光闪烁了几下,倏然明白自己与这公主早已是天人永隔,此番前来,定是吓到了她。
“那阎王……,十分不好说话……,可凌霄曾做过暗卫,是从阎王的眼皮底下溜了出来的!”她解释,小心地瞧着她的神情。
“那么……,你见到昀舜了吗?”莲歌压低了声音,这让她们彼此的交谈,显得着实怪异。
“凌霄终是迟了一步,王大概早已行过了奈何桥,可他会脱胎换骨!”紫衣少女螓首哀嗟。
“本殿……,本殿也要过那座桥吗?”莲歌不喜欢什么脱胎换骨,当下打了个寒噤,万分惊恐地望向少女。
“殿下,您?不,那奈何桥您看不见的,要走很长很长的路,公主心有牵挂,是过不去的!”紫衣少女摇首。
“是……,是吗?”焦虑的神色缓了缓,莲歌望向凌霄,思及旧事恼道:“可知我气你择了这死路?”
凌霄歉然,旧事跃上心头,眼泪夺眶而出。
“唔——,别哭,你能来看我,我再也无法怨你了,我们似乎很有缘!”莲歌拉了拉凌霄,不知这悲惨能否算做缘分。
“公主待凌霄的好,凌霄没齿难忘,眼下公主要记住凌霄说的每一句话!”少女想起来意,捧住她的手道。
“凌霄,我会记住一切的,好的、坏的,统统记得,那孟婆汤,答应我,不要喝!”莲歌心酸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