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抹狠唳,扬刃便朝絜珠胸口刺去。
忽兰刀的锋刃映照着彼此仇恨的双眸,在刺下的一瞬,又忽地迸飞出去,虎口麻痛时,洛都看到地上落了一柄弯刀,那上面刻有铭文,镶嵌着珠光闪亮的宝石,如古赞鲁的荣耀一般不容小觑。
“母亲——”
絜珠悲喜交加,翻身爬起,手捧宝刃,望着母亲,潸然泪下。
因古赞鲁大妃的出现,谷中交兵之音渐渐歇止。
“絜珠,我的孩子,回去吧!你的哥哥赛叶迦若见你这般,必会伤心的!随了你的沙楚尔去吧,塞叶迦的在天之灵会保佑你的,他待你很好不是吗?”女人伤感地捧起女儿的脸,朝她命道。
四目相对,古赞鲁冲女儿摇了摇首,发出了一声叹息。
絜珠颔首,起身抱住母亲的一瞬,于母亲耳畔低声叮咛道:“小心倬沫丹!”
泪光晶莹,一切尽在不言中,雪衣少女飞身跨马,于西面打出两道闪亮的火信,身姿倏然没入了无边的夜色中。
那两点火芒绽在空中,交相辉映,那是永伴父汗的赛叶迦与絜珠,草坡上的阿史那哆逻望见,不禁老泪纵横。
“忽兰见过大妃,父汗他也来了么?”洛都眼望西处,近前鞠礼,因听到那远去的马蹄声,一时心神不宁。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脸上,古赞鲁居高临下地瞧着她,怒极叱道:“下贱女人生出的女儿,也敢对我的絜珠痛下杀手,你好大的胆子?”
“大妃,忽兰没有错,是絜珠她不知廉耻,大妃莫要忘了她现在是外族人,领兵而来,必会遭到族人的诛杀!”洛都唇际抖颤地反诘道,脸上又狠狠挨了一记耳光。
“我的絜珠就算是被他父汗逐出了浡鄃沁,她的血管里依然流着我古赞鲁与阿史那王族高贵的血液,你是倬沫丹那个贱人生出的女儿,瞧瞧,那大勇士没有要你是吗?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不知廉耻地抢男人,去告诉你那卑贱的母亲,让她收敛些,我古赞鲁可不是好惹的!”一身裘衣宝珠、大发如盘云般堆叠的华贵女人警告地瞪了洛都一眼,飞身策马而走。
擦去嘴角的血痕,洛都没有哭,这夜的寒冷似乎将她的眼泪冻住了。
眸光嗜血地瞧着那个背影,没有了赛叶迦的古赞鲁还能威风多久呢?她阿史那忽兰才是这浡鄃沁的明天!
“传讯于陈娥,那九亩正在赶回朝都的路上!”接过乌术拔递过的弯刀,洛都冷声吩咐,倨傲地上了车驾。
翌日,阆水古渡的一艘军船上,一位少年立于船头,默默望着那湍急的河水,已有数个时辰。
那水中倒映的人影,是如此地惨不忍睹!
他是“糊涂将”,思及福印那奴才的刁滑面孔,不由淬了几口。
而她的确于他献了条妙计,他从橐驼河而走,只是并非是什么大河源头,而是曲矻谷口阳麓橐驼河的一线支流,而他也的确于天亮前逃至了阆水古渡,如今在一片淼淼无际的大河上飘来荡去,好似要疯了一般!
天光大亮时,诸葛合墒于颓靡中得到了罗刹女尚在人间的讯息,他悲悲笑笑,舟船停靠的时候,他于岸上收到了父皇的亲笔书信。
那昨夜坠落的一颗飞星没有带走该杀的罗刹女,而是带走了菩萨般的夏侯延。
俊目挑起一线光锐,他当下转船,奉命赶往江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