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诸葛合墒知自己猜对了,嘴角溢出些笑,优雅地站起,于身旁呆若木鸡的福印道:“去刘太医处一趟,说公主的哑疾已好了,那药汤子可以省了!”
诸葛合墒被传召至御书房时,福印眼见莲歌将几条衣裙放入了包袱中,心中大骇,哆嗦着问了句:
“公主……公主打理行装作何?”
“福姐姐,这世上只要有脚,没有到不了的原乡!”莲歌冷颜道。
月上柳梢,莲歌才收到一纸平安的牡丹笺,诸葛小四儿又碍眼地出现了。
“轩辕莲歌,爷答应了随你心愿,只是这阵子的情势你当知道,且过了初八再打马出宫!”来人霜着一张脸嘱咐道。
初九,皇贵妃娘娘要带她去瞧新敕造的酉安王府,莲歌想起此事,木然颔首道:“初九,我自会周全,殿下不必事必躬亲,有何事告于范承旨转陈便可!”
殿中骤冷,瞥见那人不走,只目露凶光、浑身战栗地瞪着她,害她怒火中烧,丢了盘中的核桃砸了他的脑袋。
而后宁馨殿差人来,说去瞧园子的日子改了,莲歌哦了声,本欲问那范进几句,却发现那书呆又站在大柳树下,吹起了牧笛,害她一阵郁燥,掩了窗扇。
初七这日,碧空如洗,秋色惹人,滄岳朝的大殿依旧是经年的内敛深寂,莲歌百无聊赖时,福印鬼鬼祟祟地来了,绢帕内包了几个糖果子,往她手中一塞道:“殿下,今夜那晚膳动不得,要小心!”
“动不得?”莲歌瞅着那糖果子,心中一凛。
“会……会大梦不醒……”福印小心环顾四周,与她咬耳提醒道。
“福印?”莲歌闲淡的眸子,忽地一亮。
“公主,实不相瞒,初八一早殿下他要帅兵出城!”福印一咬牙,满目担忧道。
“可是边关来了急报?难道奉贼……”莲歌思及诸葛小四儿的话,心中一慌,那糖果子倾然滚坠到了地上。
“公主,此番虽不比出征,断也不是什么好办的差事,您是不知,那洛都的母妃病了,明日洛都便要离朝返回穆迟部,因请婚及六皇子的事,圣上言洛都受了委屈,故差了殿下沿路护送,洛都放言滄岳朝贩夫走卒皆可出城相送,唯独公主殿下送不得,故此事宫中上上下下皆瞒着您,可小的听三殿下言,此行凶险非常!”
“三哥担心此番有诈?”倒吸口寒气,少女的眼眸忽地锐利了起来。
“公主,奴才瞧的出,殿下他亦是忧心忡忡,那神情好似上次出征一般……,此事……奴才本不该……说的……,可……”
小太监与她对视一眼,不敢再说下去。
莲歌颔首,一把拉了福印谢道:“福印,只佯装无事,如常奉事便好,一切有我!”
华夜初降,濋章殿内,灯花雪盏,灿灿如昼,桌上珍馐美味,少女大快朵颐、其后目光昏昏沉沉,脑袋一垂,昏睡了过去。
一阵嘈乱后,殿内徒剩一盏长明灯。
“罗刹女,爷……爷放你走……,从此……从此山高水长……,后会无期!”
唇上碾压过层层痛灼,手中落了一枚温润的玉佩,灯火阑珊处,一颀长身影立于殿中长明灯下,直至天明。
那身后有一泓清泉似的光芒,汩汩跳跃,时而欢快,时而低沉,挑缀着深烈的火焰,又邪溢着杀气四伏的寒芒……
初九,护送阿史那忽兰回朝的车骑转出京口。
秋光澄净,川野浩浩,已不见帝京楼阙连横、参差人家。
“今日卯时的讯报,还未到吗?”车内身穿甲胄的男子坐立难安地问向车外随行的侍者。
外方车辕上的小太监闻声,将身旁打盹的小兵猛地推了一把,支吾道:“回殿下……,昨夜山前才飘了大雨……,恐是路上耽搁了……”
内中传来几声训斥,连车帘也噌地一声拉上了。
小太监心中惴惴,自袖中取出那卯时便至的讯报,有些为难地瞧了眼身畔睡眼惺忪的“小兵”。
“圣上寻本殿返宫的侍卫,如今走岔了道,正沿着江北一路搜寻,此讯定是叮嘱你那去往北狄和亲的主子,以朝事为重的!”
眼望那红通通的太阳,小兵伸了伸懒腰咕哝道。
小太监犹是不信,顺手拆了,细观后发觉所说不差,扁了扁嘴,却见旁侧那小兵直勾勾地瞅着他的脖子道:“福印,这军函是你拆的,香魔驸马若发现了,这罪可甭往我身上推?”
“殿下,这吃水不忘挖井人,如此瞒着也不是法子?”小太监后怕地摸摸脖子,朝那眉眼藏奸的人影哀声问了句。
“呶,倒也替你想了,且将这放进去,待午时呈给那香魔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