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此事来麻烦老朽!”
“朕……”
“朕……,困心衡虑,眼下难的紧!”武皇扶栏而立,目露疲惫道。
“那四儿郎艳福不浅,既然阿史那大汗有意攀这门亲,那洛都又甘愿为侧,圣上准奏便可,这儿孙自有儿孙福!”叶少溥当下劝了句。
“你这老匹夫,可是那孤高欺主的老毛病又犯了,想一早打道回府不成?”诸葛豊迟闻言,指斥瞪过,脸色已着实难看。
“想,老臣做梦皆想,就等圣上恩准!”瘦削的人影面露颓靡,当即拱手道。
“不知这四海之内,太傅想去何方?”帝目冷冷迫近,诸葛豊迟凝视着那张老脸,饶有兴致地问道。
“老臣一大把年纪,不过是归隐园田,了此残生罢了!”叶少溥眸心一漾,当即淡声叹道。
“哼!别人不知,朕可清楚得很,你这老狐狸起了二心,想早早出了朕这门子呢!”武皇冷声骂道。
“这皇城的门楼子是想出的,圣上本就知道!可是若说这二心,老臣一心侍主,日月可鉴!”叶少溥当即不悦道。
“不是朕不放你,是那方战事未起,怕你这老狐狸一早去寻根,这身子骨堪虞,客死异乡!”武皇帝目深湛道。
“圣上果真愿放了老朽?”叶少溥耳朵微动,当即扑通跪了下去,脸上一派感激涕零。
“大胆佞臣!朕的大事未决,朝国难安,安能放你远走高飞?”
武皇心中急躁,瞧着那老儿,登时气的额筋暴起。
“回禀圣上,那阿史那哆逻与臣不谋而合!”叶少溥眼帘微动,气运丹田,声如洪钟道。
诸葛豊迟猛然回头,看向那跪地的人影,手指一颤,当即凝在了当场。
“就无他法了吗?”武皇深问一句,又忽的后悔。
“若圣上问的是朝事,臣自当据实以陈,若圣上不问朝事,天下之法,不外乎随遇而安、原心而行,得亦得、失亦失,三分糊涂七分真!”下首老者耳聪目明,话毕,便默在了一旁。
“退下吧!”
诸葛豊迟闻言,剑眉高挑,一拂袖,坐于龙席内,直至夜深,而后于案前的棋盘中落了一子。
翌日,武皇于御书房内召见六子昀舜,嘉封淳安王,入兵部行走。
凤藻宫内,邬敕国公主轩辕莲歌手捧牒册,言岳氏淑媛菀真德淑秀质、柔明自远,请内廷选擢入端安王侧,得慕王恩。
同日,内廷降旨允册,着礼部、司礼监操办。
暮鼓华月,星色倚栏可拾,濋章殿抱轩琴台上,香烟袅袅、一线青墨身影修指慢抚。
流水琴音、淙淙飘扬,铮铮入耳,少女遥望凤藻宫方向的一片辉煌瓦亮,依稀有同样相随的琴音,穿云而过,徐徐相合。
朱漆盘内,有侍人于眼前呈过一张无字牡丹笺。
那意味着暗营得讯,她身在远方的亲人平安无恙。
无法获知大哥确切的行踪,如今任何蛛丝马迹落入敌手,皆会令楚贼闻风而动,血洗轩辕一脉。
而这座宫廷细作暗伏,远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风平浪静!
比起知天知地,闭目塞聪方是上上之选。
望着手中一沓厚厚的粉笺,娥眉淡挑烟痕,那也昭示着她,轩辕莲歌与端安王,相看两厌,徒留这一本无言的牡丹笺册,细说岁月如水。
取步出殿阁,本欲知会一声,因望见上方冷沁徐淡的目光,蓦地轻擦,只好作罢。
莲步款款,只钻入一方暗淡浓荫深处,从偏径离去,本是出来透气,沿路窥得那太极宫耀熠犀火,眼睛一灿,忽地转去了那方。
“不好生待在自己殿中,来这方作何?”
牡丹斜簪入鬓,水色烟罗绉纱长裙逶迤轻挪,美人眸子如星光流彩,机警地观望周遭后,翩然拉她入了偏殿,语中难掩怨声连连。
“才瞧了那端安王的脸色,此方除了范书呆,就唯剩你这个亲人了!”莲歌凑近,肃着张脸道。
“亲人?”美人轻一抽吸,视线徐徐打量,极费力地发出一声悠长的唏嘘,莲歌的脸就在那一刻暗垂了下来。
“流月,圣上又未点你做妃子,在我眼里你还是只雀儿!”转眸,少女脸上的邪气飘了一飘。
“莲丫头你果真是我的亲人,看来也唯有你能陪我这只雀儿死一回了!”近前一泓冰音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