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澜殿的陈妃驻足于御花园的姹紫嫣红中,凝视着一派飞度的时岁,唇边漾起了不易察觉的笑容。
泥壤中翻涌的潮气浓浓四散于春色满园中,细细嗅饮,目光触及天际的铅云流动,似水的清眸如不谙世事的少女,落满了期待。
眼前即将落雨的天色变幻,是这宫中最迷人的景色。
她聚精会神地观瞧,直到眼前横然出现一线斑斓的锦色,将她从沉溺的美丽中摇醒。
“你说过会帮我?”
来人摘下一朵雪白晶莹的茶花,看也未看,便冷冷丢弃在了她素色的裙裾旁,那如帘的发珠发出哗啦啦地响动。
那并非止于眼前的愠怒,还有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要挟。
“洛都公主,你我二人的交易业已兑现,本宫已于圣上言及了公主对四皇子的一片情深,还称这携缘而来的女子,是不能叫她伤心而返的!”素衣飘逸的美人含笑道。
“娘娘当知,这对于我还远远不够!”少女抬眸,眼中有着十足威胁的意味。
“忽兰公主,本宫曾有言在先,帮是一回事,可这能否攻下那颗心,要靠公主自己的本事!这是后宫,若是悉数指望旁人,本宫恐怕早已身死于冷宫之中了!”女人不欲多言,折身欲走。
“陈娥,我的处境你是知道的,那“九亩”拥有婚旨和宝册,若非是你,那道婚旨也不会降的这般快!”少女只身挡住了去路。
“婚旨?本宫已不记得那东西是什么模样了,而宝册本宫亦没有,却依然住于妃子殿中,是这宫中最受圣上宠爱的女人!”
“陈娥,你在笑话我吗?”少女脸色骤变。
“这宫中瞧公主笑话的可绝不是本宫!”
女人望向濋章殿,目光落于眼前溃败遍布的面孔上,怜悯有加。
“不要用那种目光看我,陈娥,你一定有法子,乌术拔说你是位了不起的女人!”少女恼道。
“多谢夸奖,可在这后宫,女人终归是女人,为你御前递话已是强人所难了,此事为朝事,本宫无法帮你,不过本宫却听说那端安王妃有意与你做妯娌,这样一来,公主之危得解,本宫便放心了!”
“妯娌?”洛都茫然,乌术拔未曾教过她这个陌生的字眼。
“你不懂?”陈娥一旁瞧出,隐隐遗憾。
“那是何意?”洛都露出一汪眼白,微抬了下巴问道。
“看来有些事你尚蒙在鼓里,好吧,本宫便告诉你,在滄岳朝这姒妇为兄长之妻,娣妇为幼弟之妻,这妯娌说的便是这姒妇、娣妇间的关系,忽兰公主虽憾失四皇子,可若结亲于那六皇子,也能与我朝和同一家,您和端安王妃皆是皇室宗亲,这妯娌之间自是要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如好好相处吧?”陈娥为少女细细讲解时,恭贺道。
“真是好笑?那九亩只能成为勇士们役使的奴隶,我阿史那家的女人如何能和那亡国奴同入一宗!听着,那端安王妃该是我洛都,可不是她!我洛都若同那“九亩”成为了妯娌,会被我穆迟部的族人耻笑的!”少女伸手从腰间取出长鞭,噼里啪啦便将那茶花打成了一片碎屑。
“此事可并非空穴来风,这皇子们身上的玉佩可不是白送的,就如你送四皇子那忽兰刀一般,是信物!”陈娥怜惜地拾起那茶花,将其包于了帕内。
“你是说那块儿玉?”
才说,却见那丽影已娉婷行去了。
“陈娥,你要帮我!”洛都尾随着跟去,拉了她一下。
“嘘——,别吵!”女人拂袖,厉色喝止了她的叫嚷,忽地肃立谛听着周遭的一切。
“你在听什么?“洛都一抿唇,竖耳听了听问道。
“那里!”陈娥顺手指向空中阴霾汇聚的地方,神色恍惚道。
“是天雷,你……,你没听过吗?”洛都皱眉看过。
“这天雷,很好听!”女人眼中溢出一片光亮。
好听?洛都忽觉这陈娥一点不似乌术拔大人所称的那般了不起,倒有些钝拙。
“雨……”
“瞧,下雨了……”
……
随着一声惊雷轰响,那初落的雨渐渐细密了起来。
那雨中的女人瞧着手背处落下的雨滴,提裙跑向了露天的雨幕中,展开双臂,笑颜如花地临立其中,迎风旋转着。
在穆迟部,每岁总有些日子是在雨中迁徙中度过的,淋雨是家常便饭,那长途跋涉、湿衣裹身的感觉并不好受。
洛都有些不可思议地瞧着,不可否认那个雨中的女人很美!
于亭中避雨时,见武皇陛下正由侍者随着自宫道处经过,洛都一闪,躲于了浓荫处。
一柄油伞,两两相望。
陈妃羸弱地一笑,倏地倒在了一身龙袍的天子怀中。
洛都立于漆红亭柱下窥伺着这一切,那个女人是装出来的,真是天赋异禀,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