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夜没有相信你,是吗?想必宗主也是如此!”我推开她的手。
“我并不在意这僴関计划能否重启,因为那不重要!”陈娥幽笑,双眸熠熠生辉。
此言让我如坠深雾,陈娥这等身手,从冷宫中逃脱,并非难事,她伏藏于此数载,不就是等待僴関计划重启吗?
可她这句不重要的话,令我陷入了迷茫!
前方的马车急速狂奔而去,我扶起范进,这才发现他的额心处有一枚极细的银针。
我发出暗讯,在忐忑不安地等候中,有暗卫跳上了车马,其中一人拔下了书生额上的那枚暗器,检视后道了声:“他无事!”
“之前随护的暗卫呢?”我问。
他们没有回答,只听到马车驰骋在无边的暗夜中,发出萧瑟的辚辚声。
我想他们可能死了,自窦德一事,我便知这暗营中潜入了一些人,大哥说这其中未必只有陈娥暗布的人手,还会有其他人,楚贼、奉贼也未尝不在其中。
这是自暗营存在,各国皆有的事。
只是流入其中的人,不能让他窥得暗营的全貌,否则这暗营便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替人养奸,亡了己身。
返宫时,遇到永乐宫的车马。
“莲歌见过太子殿下!”我掀起窗帘于对面探出车窗的人影寒暄。
“今日回朝探望,怎么合墒未随公主同去?”太子淳瑜徐徐朝我看来。
“本殿又不是小孩子,要他随着?同是姓诸葛的,可这人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您那弟弟可真品味独特,不是喜欢那广寒宫里的嫦娥,就是喜欢那沙窝子里的豺狼,不似太子殿下,尚了良悌,难怪宫中娘娘们皆言这龙子配了美凤,能担家国重任!”
我笑着颔首,望见太子脸阔浮起了笑意,冲我拱手道了句:“弟妹见笑!”
“这濋章殿果真是笑话百出,从旧岁就没完没了呢!世人皆知我的愁,您御前繁忙,莲歌便不叨扰了,请太子殿下先行!”
我长叹一声,那方朗笑着道谢,头前行进了宫门。
濋章殿外,福印带了宫娥来迎。
“我吩咐你的事可办好了?”我问他。
福印命小厮呈过一朱漆盘子,我打开上面的红锦,里面露出一糖人,威风凛凛地紫金大将军。
我拿起瞧了瞧,满意地笑笑,问他小四儿的去向。
“殿下说要与三皇子去宁馨殿,大概正在娘娘那方用膳!”
福印回奏,有些惊讶地瞧着范进被暗卫背入了殿中。
“与我父皇多喝了几杯,醉的沉!”我道。
“殿下?”
福印嗅了嗅,打量着远去的几人,明眸闪过一朵幽亮。
“不愧是福姐姐,随了你家爷,学了些真功,这鼻子也灵的紧,中途遇到了两个刺客而已,莫要惊动四处!”我沉声命道。
“两个?”福印伸出二指,摇了摇脑袋。
“那尸首还在,派你去清点一下如何?”
我睨他一眼,那些暗卫已出来了。
正欲说话,他们却齐刷刷地跪了下去,只是他们不是跪我。
马车前跳下一人,玄衣劲装,黑巾蒙面,双眸尤为冷冽,只一瞧,有七分熟稔,待他踱步而过,我已惊魂未定。
福印同情地看我一眼,未等主子说话,已口舌伶俐地扫尾去了。
“呶——,紫金大将军,这个送你!”我干笑着将那糖人塞入小四儿的手中。
小四儿目光森冷,未吐片语,我的手腕一痛,人便被拖进了殿。
“罗刹女,你心中藏鬼,今晨你兵来兵去,是寻了爷的软肋,故意撵了爷去?”殿中,他满脸狂狷之色,将那黑巾砸了出去。
“我父皇的确问此事了!”心中暗叫阿弥陀佛,我信誓旦旦道。
“爷不信,轩辕莲歌,你满口胡言乱语!”他指斥我道。
“不信就不信,话不投机半句多!”我怕他震坏了那糖人,又负气地一把夺过。
“轩辕莲歌,爷最恨你提这兵!”诸葛小四儿紧绷着一张脸道。
“这兵怎是我没事闲来说的?”我恼。
“且说,你父皇处如何回的?”他坐于我身边,指着那糖人忧虑道。
“我说一个也没有!”我抬眸,瞪他一眼。
“今夜不是去给你当卒子去了么?后半程一直赶车打马的……”他一眼白过,别开了视线。
“可为何这般表情,殿下很委屈吗?”我冷眼问道。
“分明是你委屈?爷这等品味奇特的无能之辈,只配那广寒宫的嫦娥,沙窝子里的豺狼,你这国母命,配爷毁了!”小四儿寻了后账噎我。
小四儿兀自发酸时,我却觉得有点甜。
那话本就不是对他说的,所以他说什么,我只迷迷糊糊地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