绷地太紧,似要开裂了一般。
草莽英雄实则少矣,大多数的草莽都有段不光彩的过去,对小世子的话我表示出了高度的怀疑。
“朱家能宗族繁衍,是因治家有方,神灵庇佑,无愧于天,无愧于国,倒是你轩辕氏承袭了帝业,到你父皇这代没守住,对不起家国皇宗!”那小世子不屑地瞧着我道。
“放肆!你父王健在时,书信中皆称我父皇为陛下,你如此言语忤逆,实乃不孝不尊不臣!”
他身子一震,眼眸中卷起复杂之色,冷幽幽瞪我道:“臭丫头,若真是不孝、不尊、不臣,朱某便不会现身京城!”
“朱世子,当唤我公主殿下!你虽手握兵卒,但不意味着你可以妄自尊大,胁迫天子,令轩辕一族乞跪于身前,若是这般你朱家与楚贼没什么不同,不如早早打马返回封地,做你那不愧于天、不愧于国的守业王侯!”我拉上车上的珠帘,命范进坐于我身畔。
“范承旨乃臣子,于本王面前,上首而坐,尊卑不分,公主不觉有失体统吗?”小世子大大地恼火。
“范承旨与滄岳朝四公主情投意合,有亲王之尊,朱世子可还认为自己尊显于前?在本殿眼里,祝将军于国难之时,可比你们这些世袭了王侯的臣子,强了百倍,世袭来的荣耀不值一提,朱世子也莫于我父皇面前提及您祖上的战功,可否一用,当看今朝!”我丢过眼白砸了砸他那自居尊贵的傲气。
今日出行前,我交代了范进,不管说出什么惊人之词,皆要镇定自若。
他万万没想到我会将四公主扯入,这令他有些恼,眼见他将视线幽冷地移向了窗外,带出了些萧凛气韵,我颇为欣慰。
“这今朝能否活命,微臣实在有些担心,昨夜那景澜宫的陈妃,来了我的住处,她认为我是僴関计划中的幻夜,不知公主殿下有何授教,微臣现下茫然的紧!”朱子空正襟危坐道。
我与范进互看了眼,看来那陈娥于宫中布了眼线,掌握了我的行踪。
而小世子朱子空一点也不茫然,他在瞧我的好戏!
诸葛小四儿说要丢些难题于他,眼下与那桃宗碧月周旋,不如就丢给他吧?
“即为臣子,当知其责,当司其职,那陈娥潜于滄岳朝皇廷多年,是一不可小觑的细作,素闻朱世子见识非凡,若是连这眼前的细作都无法应对,那么您交于我大哥差遣的细作,担当朝国重任,真让人担心!”我冷冷道。
“若非是你,如今朱某怎会引火烧身?这滄岳朝的事,本就不是我朱某职责之所在!”
朱子空狮声震耳,眼前的珠帘在他的咆哮中玎玲作响,真是可恨!
“本殿可没让世子跑来宫廷当什么师傅?身为臣子,国难之时,各自奔逃,任天子飘零国门之外,未有汗颜之色,却在此精打细算,说什么引火烧身的佞言,沾上我轩辕氏,大抵会烧成灰烬,小世子还是权衡利弊,莫要火坑跳入为好!而这滄岳朝于邬敕国的分量,世人皆晓,你却在此肤浅以视,本殿都替你害臊呢!”我反诘道。
“臭丫头,我父王当年是奉命保存兵力,怎会是你口中所说的奔逃佞贼,再敢说我朱门半字不是,那细作本世子便悉数撤回去!”小世子怒发冲冠道。
“停车,把他给本殿扔下去,那莲塘有本事,自己入,浑身一股子自恃矜贵的腐野臭味,会污了本殿的车!”
“嗵——”
在那小世子还未回神的空当里,他已被随行的暗卫们扔在了火辣辣的日头下。
“殿下何需剑走偏锋?”马车奔驰,范进拱手气道。
“对这恃才傲物的小世子,不用狠招不成,你可曾瞧了他那模样,简直要吃人了一般?”我撇唇道。
“谁提他了?那小世子躲进皇宫,久久不予现身,便是有刁难之意,如此待他,也是他自找,微臣是说祈若!”
“祈若怎么了?”我佯装茫然。
“这于四殿下身旁装聋作哑、屡屡被拆的花招,于微臣面前也无用!四公主常年体弱多病,往年入夏还偶尔走出暖宫,如今宫中有那洛都,公主迟未露面,她母妃不在身畔,只有奶娘在身边照应,别看她整日里玩,可是心事重,有些话不能随便说的,那凌霄在她身边,真叫人担心!”书生头痛道。
“祈若不出门,不是因洛都,是因你,她心事重,也是因你!画海棠时,你未去,宸潭庙会时,皇后娘娘不在宫中,你去暖宫瞧瞧她也是好的,何必在此说漂亮话当好人?”我白他。
“就算范某说漂亮话当好人,微臣求公主殿下成全!”
书生不住地打拱,将人的眼睛都晃晕了,除了怕他弃官不做的牛脾气,我还怕他这春晖一片的好心肠。
“要将最好的话说于某个人听,范进!”
“公主于四殿下面前说了吗?”书生抬眸问。
我颔首微笑,流月说遇到高手,大开杀戒时,一定要留句体面的“遗言”。
是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