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我流月拿这色鬼可有两下子!”
流月才无心理会我的说教,只独自取镜照了三照。
我都这样了,你还有空照镜子,我恨!
“本殿曾听宫娥们讲,这鬼拿这镜子一照,就能瞧见,你以后不管何时,随身带着,十之八九没错!”我一旁给她献策。
美人手执铜镜,思量半晌,忽而笑出了声,让人不明所以。
“又哭又笑的,是真被鬼上身了吧?”我拉拉眉,睨她一眼。
“莲歌,有一样如今比镜子管用,那就是你,你瞧你这头发,那鬼见了,都得如见了阎罗王一般,吓跑了去,哈哈——”
她拿那镜子照我,转而又笑的气喘。
“你且别气我,今儿来,除了探望你,还要烦你替我梳个像样的发式,今晚皇后娘娘那布宴!”我苦道。
“你宫中梳鬓的宫娥怎不使唤?”她懒洋洋地瞟我一眼。
“因我断发,挨了娘娘的责,哪好再差使人家?”
“瞧瞧你这头,还能梳出什么像样的发式出来?你如此作恶多端,皇后娘娘还布宴于你,真是没天理,想我都羡慕死了!”流月又开始叹息。
羡慕?
是皇后娘娘专为我布的醒神大宴呢!
我提不起兴致,久久未语。
“那……,那岳菀真也去吗?”流月为我蓖发时抬眸问我一句。
我未答,脑门忽地一痛,流月的玉指已恨铁不成钢地戳了过来。
“嘶——”我哀叫,对镜瞧着那额上的红印抓狂。
“反正要上那朱砂色的额妆,也罢!你给我打起精神,这女人可以输了男人,却不能输了自己的气势!”流月在我耳边厉色道。
“明明是我没瞧上,任他随了他的正主儿去,我何时要和岳家小姐浪费那力气了?”我不悦反诘道。
“这女人之间,是世代的仇人!内宫女人若为男人斗,总会斗败了自己,若为自己斗,那一个斗字如打江山一般,其乐无穷!”流月傲然道。
果然还是她毒,“有没有人提过你流月是个可怕的女人?”
想她这副容貌已是无敌,再添些高屋建瓴的智慧,真是难以想象,我感慨。
“冼宫人最近常提!”流月莞尔,隐隐得意。
难怪冼宫人每每见我,都巴不得将她这烫手山芋转手送人呢!
她手下麻利,我哀伤地瞧着镜中“中庸”的发式,心想怕是这发也只能如此了。
“可不是应付差事,听我说,那岳菀真性子冷,本就冷艳,再上浓妆,反而吃不住,娘娘夜宴,她出身相府,必会珠光宝气,衣衫鲜亮。她长你几岁,你这脸儿还嫩,况这发少,复杂的样式你也梳不起来,记得穿素服,脸上的妆却素不得,要上大宴觐见的浓妆,压压你这少不更事的青涩!”她切切交待。
对于此世的女人时尚,我时常闹笑话,只知她说的必是对的,忙点头答应。
华灯初上,我站在殿中,望着镜中的自己,旋即明白了流月“阴险”的心思。
镜中那个十三岁的女孩不见了,此时的轩辕莲歌是只颇为惑人视线的“小狐狸!”
凤藻宫,在华夜中如明珠一般,耀眼夺目。
岳菀真已至,闺秀风姿,如流月所料,是那般富贵华丽的装束。
她对我极其谦让有礼,实则她是个清冷的性子,如我来凤藻宫赴宴一般,同为形势所迫。
这让我们皆存了些心知肚明的尺度,各自安命。
虽是家宴,皇后娘娘来时,身着缕金珠帔、五彩綃衣的凤袍,由宫娥相伴,仪态端庄。
娘娘的凤服我曾见过,早些日子会见来朝女眷的时候,她恰巧穿的也是这件。
我打量间,心中叹息,想我这外邦女子入朝,非亲似客,那心里总隔了一道暗河,并非轻易便能泅渡的过的,而礼节的繁复,并非总是为修近好,局势所需,那种微笑深处的距离,只消细细品咂,便可获悉一二。
我当下行了朝见的大礼,这让娘娘十分满意。
“公主的笺册,本宫已自圣上处瞧了,娘娘们夸的不错,公主蕙质兰心、心思通透!”
此为打个巴掌,再授以甜枣的路数,我心思通透,屈身一福,当即谦卑道:“娘娘费心教诲,是莲歌的福气!”
“本宫的话,公主能有所参悟,也是朝国的福气!瞧瞧,你二人站在一处,倒真似一对儿姐妹花!”娘娘闻言开心,连连颔首。
四周尽是恭贺之词,我正长吁口气,殿外一声声通传:“四皇子到——”
“这宴本该早开了,倒独侯他一人!”娘娘执目,不由地嗔道。
“儿臣,给娘娘请安!”
殿外大步流星行来一红衣英挺的少年,启口行礼时,已将马鞭递给了旁侧的随侍。
今日他才认了岳丈,这衣裳也穿的喜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