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若是武皇诸葛豊迟这样疆域宽广、银粮充裕的国君恐也要叹为观止、自叹弗如了!
莲歌无法想象那是何等美妙的仙园生活,她能断定的是这座“七宝城”与尉迟璿璥那七次烧杀劫掠式的伟大战役有着微妙的关系。
佛光普照的火罗诞生了一位多么“慈悲”的君主!
莲歌盯着那文殊、普贤、地藏、观音四座金身,欲哭无泪!
“天杀的,木头似地干杵在一旁,作何?”尉迟璿璥双手合十、手持金楠佛珠厉色问道。
“前日已随了娘娘宫中拜过!”
“天杀的,那是因你前日还好生生的活着!”
如预料般地一声暴怒之声,未预料的是双膝一痛,整个人已跌跪在了蒲团之上。
“孤要你跪你就得跪,那诸葛氏给你三分薄面,七分纵容,孤可没有那个耐性!”
尉迟璿璥凶煞地一瞥,不容质疑。
少女眼中烧出一弯烈焰,倏然起身,美丽的鸾服上方端着一张轻蔑的面孔,眸光雪冷。
稚气未脱的少女,尚在懵懂岁月,却分明可见一根恼人的傲骨,比他的宠姬乌乞阿卓还要桀骜不驯!
他的母亲曾言邬敕国的女子是因果同体的莲花巫女,她们能噬啖菩提慧觉,致使法身堕入污泥之中,而她们的元神却是菩萨坐下的莲花,又有着化解天地戾气的神力。
作为火罗的真神,他的确看到了莲花巫女的因果同体,那便是一个“死”字。
自作孽,不可活!
数年前他曾去过邬敕国的废殿,那里荒冢遍布,四处可见莲花巫女们凄凉的白骨,他以为这帝姬早该躺在那白骨堆内。
而女人?
她们生来与菩提慧觉无缘,想要吞噬大智大慧,不过是自不量力的痴心妄想。
还有这可笑的化解天地戾气之说?
他只知自遇到这九亩莲塘的帝姬之后,他无时不刻地想砍了她的脑袋!
只是他还未参透一些事情,在这之前,他尚需忍些时日。
尉迟璿璥调转目光,颇为享受地弹出一枚银钉,衣袖飘扬,邬敕国的亡国帝姬已再度跌跪在蒲团之上。
二指轻轻一点,她人已动弹不得。
笑意在脸孔上闪亮地扩大了去。
“莲花巫女”比想象的执拗。
她在暗自挣扎,而挣扎带来了血气逆行。
那种痛有如万箭穿心,此际她额际滚落的汗珠与苍白如纸的脸色那般地相得益彰。
不知是身边愚蠢之人被斩杀的过于干净,还是多年的王朝统治让他更为宽宏大量,尉迟璿璥忽然有些欣赏眼前的愚蠢。
“你若习过冲穴之法,冲开之后孤自会放你!你若未习过,孤奉劝你一句,还是好生跪着,否则轻者残废,重则丢掉性命!”他于她耳边撂下一句。
少女眼眸一顿,显然已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
他才盘膝坐于蒲团之上,那少女已冥顽不灵地兀自挣扎起来。
手上青筋浮现,须臾脸孔已泛起了灰白,喘息不匀,如濒死的花蝶一般震颤……
尉迟璿璥愕然,眼眸眨动时已寒若冰刃。
愚蠢的女人!
那巴掌扬了一扬,眼见着她团身倒地,怒极而起,抬手当即冲开了她的穴道。
自地上拖起了那个身影,执手号脉,怕她真因此变成了废人。
“魔头,放开本殿!放开!放开……”她尖叫着,想挣脱他的钳制。
“天杀的,住口!速速给孤住口!”
尉迟璿璥黑了一张脸,发觉她尚能张牙舞爪地叫喊,暴躁地甩开了她的玉腕。
四目瞪视的一瞬,少女撑着坐起,于佛前扑通叩了一记。
“现有火罗歹人尉迟璿璥在菩萨法眼之下作恶,求菩萨显灵,还小女子公道!”
少女遥指相向,墨眸宛若夜的花火,神圣而肃穆。
香烛摇曳,菩萨前的青灯光影一下消隐。
劲风扑面,少女黑白分明的眼眸微地一颤,整个人已被扑倒在地。
喘息,巨大的喘息,借着来自佛堂门外的一道月色,她只看到尉迟璿璥警然的眸光在上方清亮地瞪视着她。
“有人——”她因窥得了窗棂处的人影而惶张出声。
他也看到了,只是他知道那人腾上了庙宇,极快地飞身潜入了夜色中。
尉迟璿璥坐起,垂目思索。
“他们走了?”少女喘息道。
“孤以为……,那人不在院内……,是否在竹林深处不得而知!”尉迟璿璥敛眉道。
少女转眸,倏地看到一柄银光雪亮的匕首插在尉迟璿璥红发飘散的胸侧,当即吓地爬了起来。
“你——,你受伤了?”少女颤声移了过去。
“天杀的,托你的福,菩萨显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