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背阴处,漆黑一片,山中的夜晚,寒气已赛过了秋时。
诸葛合墒瞧到了那竹林树干上的“莲”字,待留意观了,发觉那字不过是写了一大圈,队伍也不过是在原地打转而已,想必这丫头真是迷路了,一时心急如焚。
“殿下,阳面有二皇子和七皇子在,过会儿三殿下调了暗卫来,这人便好寻了!”
旁处的随侍马背上宽慰道。
“若是找到,必会有火信可见,那暗卫得通过专使调,若传到父皇耳中,那姜尚郡主必是要罚的,这里里外外都得顾着!”
诸葛合墒为难,引僵驱马又只身跑到了前面。
山中气候变化无常,早时落了场雨,此际又一阵豪雨骤降,诸葛合墒也觉出冷来。
火把灭了,大队的人马皆困在其中,进也不得,退也不得。
“来人,手持刀刃,但凡挡道的,皆给我砍了!”诸葛合墒头前奔去,恼地将沿路荆棘砍了个干净。
“殿下——,这山上松柏翠竹成千上万,若是这般开出一条路来,不是个法子!”
诸葛合墒心中明白,瞅着天色,心中发恨。
“殿下,这山地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不如等候片刻!”
等?
那个丫头,虽不似闺阁少女那般娇贵,可到底是名女子。
平日里不过待在那九亩莲塘,而今遇困山中,还不知被吓成什么样了?
“等不得!尔等要竭尽全力,而今能寻一尺便寻一尺,能寻一寸便寻一寸!”
诸葛合墒坐不住,当即引着马队穿梭在了急雨之中。
后天见了些亮,雨住风减,四处又亮起了火把。
心情刚刚好些,对面已听到梓允的呼唤,两队人马汇合到一处,面面相觑,为首的几人皆沉默了下去。
“三哥……,三哥……那边有消息吗?”路上梓允打破沉默,问他四哥。
“未有!”诸葛合墒吐出二字,已无力说话。
“那调暗卫的事,想想,总是难的,暗卫总使是父皇的亲信,即若是用皇子之威,压他一时,可这边有个风吹草动,恐怕也早已报去了!”二皇子弘义端坐于马上,心中揣度道。
“那暗卫总使我昔日曾救过他一命,此际就看他能否给合墒点薄面!”诸葛合墒叹。
“四弟,找了这半晌,都未寻到,即若是那暗卫可调,也不过区区一百部众,这山林大,吾等还是速速报了父皇得知,今日领命护驾,这罪该我独领。此际别在这边空耗,求父皇派了大军寻人方是正途!”
年纪稍长的男子瞬间有了决断。
“二哥,这事,人者有份,我也主张调兵来,京中营房内的陆军,他们之中有不少山地好手,早知应该去找大哥,那边的人他掌着,反而比暗卫好调!”诸葛合墒点头。
“大哥行事谨慎小心,岂是我们一说,便能调的?能差遣大哥的不是你我,只有父皇!”
诸葛弘义摇首,当即命了大队人马返程。
莲歌打了半晌瞌睡,后听到旁处憨声如雷,猛地坐直,觑目一瞧,原来那早先答应为自己值夜的范承旨倒先睡了个死。
莲歌愠怒,将那驱蚊的香草折作两截,当即塞进了范进的鼻孔。
“阿嚏——”
书生惊的爬起,雷霆万钧地爆出了响动,天旋地转间揉眼瞧清了莲歌怒气横陈的模样,忙把头偏到了旁处。
“你?你可知罪?”
“哎呦——,公主——,微臣……微臣……,啊——阿嚏——”
范进鼻子痒的难受,眼泪都快下来了,却见莲歌掏出帕子,当即捂住了他的鼻孔。
“嘘——,别……别吵……”莲歌细细听了听。
“范进,好像是马蹄声!”莲歌摇首,将睡虫登时赶了个干净。
书生差点被捂死了去,大口换气时,又连打了几个喷嚏。
莲歌避祸三尺,当即跳远,范进红着眼睛,趴在地上,也听了听。
“是——,是有点……动静……,公主这样听的更清晰,越来越近了呢!”书生一本正经道。
你这呆子!
哼!
莲歌已瞧到了远处透亮的火把,正欲唤那书生起来,却瞧他正神魂颠倒地与大地作亲密耳语,只抽搐了脸颊,也不理他,提了裙摆独自跑走了。
“公主——,怎么奇了?那马蹄声听不到了,好像有头小鹿,也跑远了!”
身后书生独自一人贴着大地发表着感慨,直到他听到一声号角,方回过了神,于草地上机灵灵打了个滚儿,僵脸瞧着她家公主数丈外的背影,耷拉下了眉毛。
而早先回来的三皇子,被莲歌赶去,与姜尚冰释前嫌。
哪知姜尚那丫头也睡的沉,诸葛敬远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一个人独自从营帐步了出来,默不作声地坐在远处